一帮家里人少的;若有行动不便者;用木头扎上架子准备抬走”
他一边说;一边给村民分组;转眼间;三十余村民被编成两人一组;每组负责四户人家;开始去准备撤离事宜。叶畅再三强调;大件物什都不要带;只带着粮食与部分衣裳;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照办。
剩余诸人中;叶畅又点了十个身强力壮的;要他们在村外搜寻一番;看看是不是还有遗漏的村民未通知到;特别是寻找一下娓娘等人——叶畅明白;若不这般吩咐;他身后的蛮人首先要造反了。
利用蛮人压制住那老汉一家;再利用老汉一家指挥村民;虽然效率上差了些;但至少让村子不再那么慌乱了。
最后留下的是些年纪较长者;叶畅看着那老汉:“老丈;还忘了请教尊姓。”
看着蛮人手中的蛮刀;老汉敬畏地道:“老朽姓况。”
“况老丈;还有诸位;你们说说;附近何处可堪避水?”
留下这些人;目的就是寻找一个能够避水的地方;叶畅无法判断大雨会持续多久;也不知水势会涨到什么地步;因此这个地方选择就非常关键。
“自此向南;大约有三四里;便是北邙。”
众老者商议了一会儿;向叶畅说道;叶畅听得是北邙;不禁松了口气;北邙乃是山名;既然有山;就不虞黄河泛滥太过了。
“退至北邙;让老幼先走;青壮担粮。”叶畅吩咐道。
虽然只是数十户二三百人;但真正组织他们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个老人固执;说是出世起未曾见河水漫至村子;始终不肯离开;最后是动用了蛮人用强;连煽耳光带踢打;这才将他们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这样都不肯离开的;叶畅也只能放任他们;好在全村也只有两个老头这般倔。
当老弱先向着南面的北邙撤离时;村口处终于传来呼声:“找着了;找着了”
紧接着;听得蛮人欢喜的呼声;叶畅稍舒了口气;想必是娓娘找到了。他不关心这个蛮女的死活;但是这蛮女要出了事情;这些蛮人就不好支使了。
没多久;泥猴般的娓娘一脸疲惫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让你的人听我指挥。”叶畅不待她说话;便厉声喝道。
娓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涨水了;水很快就要漫过来……”
她一行靠岸之后;却没有看到这边的村子;只顾着顺河堤搜寻叶畅;结果险些被漫过来的水困住。好不容易逃到村子附近;被村民寻了来;这才算是暂时安全。
“我知道;每一盏茶功夫;便有人来告诉我水离村子还有多远。”叶畅平静地道:“你跟着老幼先撤;带两个手下;对了;注意带几口锅。”
“锅?”
“对;大锅;越大越好。”
娓娘有些莫明其妙;不过这时叶畅甚为专注;根本没有时间和她多作解释;挨家挨户看是否还有未出来的。
另外就是看是否有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跟着他的有五名村中的老者;凡是叶畅看着命人拿走的东西;他们便都记下属于谁家。
蓑衣、斗笠这些自不必说;叶畅还让人数了不少碗筷;其他人都觉得逃命之时;不带细软钱财;带些这样又沉又易碎的东西完全没有用;但迫于叶畅身边的蛮人;也迫于那位况老丈多年积威;村民们还是依言办事了。
至于其中打了多少折扣;暂时还无法判断。
估摸着准备的东西够了;叶畅这才与况老丈最后出了村子;此时漫过来的水已经到了村口;而出村的道路也都有了水。况老丈的长子背着他;小跑着淌水而行;这才脱离了险地。
四五里的路;倒是不远;可暴风雨似乎就没有停的时候;周围一片茫茫;行路中的人群;在慌乱之后;便开始痛哭起来。因为这周围连天的水中;正是他们的庄稼;眼见着就要成熟收割的庄稼。
叶畅也有些凄然;这不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后世;这个时代;如此程度的灾荒;几乎就意味着一年绝收。官府好些有救济;那么灾民中一部分还可以活下去;否则的话;不是变为流民;就是饿脬遍地。
“就是这;就是这;这是最近的山了”
好容易看到前方的山岗;况老丈气喘吁吁地道;他虽然有儿子背;可自己也走了不少路。
“寻个能避风雨的地方。”叶畅看着雨没有停下的迹象;暗暗骂了一声。
他话音才落;就听得一声巨响;大地震颤。最初时他还以为是黄河决堤了;但旋即意识到不对劲:黄河在北;而这巨响声是从南面来的
“山洪”
这个时候;叶畅反应过来;不由得暗暗叫苦。
身后是漫过堤的黄河;前方是不知道多大的山洪
不过再叫苦;逃命总是重要的;眼见山洪如万马奔腾一般汹涌而来;他们避上了山岗。最先逃来的老弱;此时正在山岗上翘首以盼;见他们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