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缓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饭桌上坐满了人,却安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沈霜憋着火,不明白为何爹与娘,都站在沈黛那边。
她幽怨地剜了沈黛一眼,沉下脸去。
爹已经开口说要教训二姐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多言。
去二房挑事的建议,其实是她提出来的。
没有料想到,只是去二房认个脸熟,就招惹到了沈黛。
沈黛也足够狠毒,竟然为了新相识的外人,还有低贱的丫鬟,逼着爹娘用家法教训二姐。
沈霜对沈黛的厌恶,越发的深了。
不一会儿,李舟就取来了藤条。
沈从桦接过藤条,往地上敲了两下,随后低沉地喊:“桑儿,过来跪下。”
眼看着沈桑立马要挨抽了,一桌子人,谁都没有想要出来阻拦。
程氏夹着菜,往沈瑞的碗里放,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活该。”
二房的人时隔十八年,好不容易回府了,沈桑非要挑今天的日子,去触霉头。
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大伯且慢。”沈黛开口阻拦。
已经跪在地上的沈桑,眼中透着光亮,以为沈黛只是想吓唬她,放心地拍着胸口。
想要站起来时,沈黛又开口了:“三叔,三婶和沈瑞,害得阿爷病情加重,这事不能就此算了吧!”
她低沉平缓的声线,没有带一丝的命令和威胁,可是在场的人听了,总觉得瘆人。
沈从松冲着沈黛笑了笑,“你三婶她也不是故意的,何况三婶是你的长辈,动用家法的话,于理不合呀。”
“阿爷也是三婶的长辈,她和沈瑞去逼迫阿爷时,难道就合理吗?”沈黛温怒道。
沈从松有些为难地走到程氏和沈瑞的身后,拍着他俩的肩膀,俯下身去,在母子俩的耳边说:“你们且忍着些,今日若不按她说的办,往后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家里谁最大,谁说了算,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更何况,三房并不理亏。
的确是因为程氏和沈瑞的威逼利诱,害得沈远山吐血,险些命都没了。
今日沈黛不过是用家法教训他们,也不算重罚。
程氏缩着脑袋,乖乖地站起身来,与沈桑并排,跪在地上。
而沈瑞,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瑞儿。”沈从松轻声地喊。
“爹,你干嘛要受她的指使,她算个什么东西。”沈瑞不屑地说。
不过是仗着祖父的宠爱,在家里横行霸道罢了,沈瑞一点都不服沈黛。
他乃安国公府嫡孙,家法动不了他。
沈黛勾唇一笑,“沈瑞既然不愿受罚,咱也不强求。三叔,你就将沈瑞的过错,全都算在三婶身上吧。”
意思是,本来只用挨十下的程氏,这会儿要挨二十下。
程氏倒是愿意代替沈瑞,可是眼见自己母亲要挨更多的抽打,沈瑞不愿意了。
“不行,不许打我娘。”沈瑞喊了一声,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他缓慢地挪动脚步,在程氏身旁跪下。
沈家兄弟二人,一人执一根藤条,往自己的亲人身上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