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道:“母后此言差矣,钦天监早已算好,今日是难得的黄道吉日,正适合晋升静初的分位。至于这血腥之事,乃是有人故意为之,举头三尺有神明,相信他们不会怪罪的。”
“沈昭仪,还不接旨。”
静初缓缓跪下身子,清丽的声音响在大殿,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臣妾接旨,谢恩。”
明黄色的圣旨传入自己手中,上面的龙涎香顿时铺面而来。从今以后,自己就是昭仪了,再也与皇家脱离不了关系。
静初的晋升仪式在圣元帝的一力坚持下终于顺利结束,三声钟音响彻在祁宫上方,荡起回音无数。
“姐姐,恭喜。”袁佩英第一个上来恭祝静初,一张小脸上全是烂漫璀璨的笑意,明亮而欢快,“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得喊一声姐姐,以后也不用担心什么位分问题了。我早就说过了,姐姐得了皇上宠爱是迟早的事。”
静初笑笑,心内却是无限复杂。位分一升,伴随着这一身荣辱而来的,还有无止尽的陷害与设计。纵使她聪慧,也总有难挡暗箭的时候啊!
原本她要荣宠,不过是借助圣元帝来抗衡王皇后,借以保全性命。哪知苍天竟然和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就在她晋升的这一天,王皇后却被废除了。今后她在宫中的道路该如何走?
“姐姐,你怎么了?看你神色好像不高兴似的。”见静初不答,袁佩英不由关切问道。原本就身受众人嫉妒的静初,此刻身上更是投来了几道愤恨的目光。
静初摇摇头,道:“我没事,就是刚才经历的变故太大,有些累了。”被指为亡国祸水,无论哪个女子都不会感到轻松吧!
袁佩英道:“那姐姐赶紧回宫歇息吧,今天可是大日子,晚上皇上肯定会在芙蓉轩过夜的,姐姐没有精力应对怎么可以呢?”
静初一路回宫之后,左思良随之过来为她上药。夏日伤口原本就愈合得极快,静初手臂上的伤已经完全无碍。左思良将纱布拆除之后,恭敬对着静初说道:“娘娘,您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往后每日自行涂抹一次药膏即可。”
“嗯。”静初淡淡答道。
“臣恭喜昭仪娘娘。”左思良由衷为静初感到高兴,在这后宫之中,也唯有她不妒不嫉,更不会想着暗害别的妃嫔。这一点,自她请自己为叶婕妤诊脉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
静初看清左思良眼中的神采后,不由起了攀谈的心思。“左大人好像很高兴。”
左思良道:“娘娘善有善报,微臣自然感到高兴。”
“恐怕还不止这一点吧,皇后势倒,当年陈大人的冤案也可以重新审查了。”王皇后被打入冷宫,这个时候自然会多了不少落井下石之人,早年她做过的许多孽想必也会被翻查出来。想到这,静初眸光不由微沉,当日自己派广月照料叶素兰的胎,就出了红花之事,这事明摆着就是在陷害自己,她也要好好查探一番了。
被说中心思,左思良
也不着恼,“当年家师惨遭横祸,左某早就在心里立誓要为他沉冤昭雪。然左某势单力薄,在权势面前更是深感无奈。如今皇后倒台,想落井下石者必定不少,这也是家师沉冤昭雪的好时机。”当年之事,全是皇后一人操持,必定与她脱离不了关系。
“这么多年来,左大人甘愿做太医署一个小小吏目,想必也是为了替陈大人报仇吧。”这么一个人物,若不是由于特殊的原因又怎会愿意投身于这污杂的宫中。
“是的,娘娘。早先您告诉我太医署九月份官吏要调整一次也是为了给微臣机会吧。臣心里是感谢娘娘的,只是家师冤情大白之后,臣就会辞官,做一名游医,普及家师悬壶济世的情怀。后宫险恶,臣不能再为娘娘诊脉了。日后望娘娘小心。”事情将了,这想必是自己最后一次为沈昭仪换药了。
静初知道左思良是在好心提醒自己,刘太医身亡,左思良又即将辞官,若是太医署没有医术出众也便罢了。可太后偏偏安插了张籍的幼子,若是左思良一走,九月份的选拔就再没有人能够牵制张绍了。
左思良走了固然可惜,可是静初却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宫中的滋味她深有体会,又怎会强制左思良?
还有一人,静初一下子想起来,当初若不是他不屑于官场,陈晟也当不上太医署的署使。只是那人狂傲,又怎会身居宫中,受尽羁绊。
才到酉时,圣元帝的赏赐就源源不断进了芙蓉轩。金珠玉翠,琳琅满目,芙蓉轩也被映衬得绚丽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