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群不知来历的人推推搡掇地弄上了船,忽忽悠悠地转了好大一圈子。
头套被摘下来时,看到周围是浓雾一片,象某村老大爷破棉袄的破棉絮一样黑么拉索的,使人看不清东西。
好在清凉的小夜风吹啊吹的,叫人感觉到一点舒爽。
看样子是湖。
押着我的四个黑衣女人不再是紧张兮兮的了,用他们的家乡语叽里呱啦地聊开了天。
趁此机会,我用连珠岛纳音洞里得到的那根探针,轻而易举地弄开了手铐脚镣。捆我的那绳子,我缩了缩身子,拿到了那块黑炭头,只吹了几下,就让黑衣女人的衣服着起火来,
身上的绳子着火而断。
我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很痛快地游了大概有五六海里,腿和胳膊感觉有些酸麻,遂上浮了身子,肚皮朝天的,水波荡荡的,任小夜风在身上轻轻吹。
吹着吹着,我感觉不对劲了,这风怎么一会儿吹头,一会儿吹脚的。
待东方出来一抹红晕,我再一看,傻眼了:我怎么离岸越来越远,到了湖心了。而且,帐幔似的雾越来越浓,天上的云彩也一发地堆积着,黑压压地翻滚着。
这可难办了,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正在这时,我收到了孙菊灵嫣发给我的消息:找到了两尊玉佛,我们胜利了。
胜利个屁,本神汉被人弄到这对湖里正喝风饮雾呢。
怀里的泪血玉,开始一波波地躁动。
心想:这儿不会还有第三尊玉佛吧,难道我又要因祸得福地给祖国人民再立新功?
先依着泪血玉的感应顺势而为再说。
顺手拔起一根芦杆,索性把那身破烂的皇帝装脱掉,身上只绑缚了随身袋,然后就一头扎到水里,看水里的状况。
正游得欢实,突然湖面上有人大喊:“喂,你是哪路的神仙,赶紧上来,不然的话,叫你个娃儿葬身回风湖!”
我一听这口音,竟是四川的口音。
说不定有救。
上到湖面上,我看见一云块子似的只有几百平方的湖岛。湖岛周围都拉着铁丝网。几艘快艇在湖面上来回巡逻。
上了船,几位汉子问了我几句从何地来到何地去的土匪话,见我能会几句不地道的川语,对我还算客气,麻利地把我载到了湖岛。
一汉子领着我,走了有二三十米,眼前又是一段芦苇荡相间的河杈子,宽宽窄窄弯弯曲曲,跟那格格鲁鲁地老龟背似的。
这地方,倒是可以占岛为王,做稳当土匪,就这比微山湖还复杂的阵式,当地的渔民恐怕也不敢轻易到这里寻么点什么。
从芦苇荡里划出一条小船,一个女人的红头巾迎风招展的。不过,腰里别着硬火,显得很有战头力。
船靠过来,那女人瞅了我几眼,一张嘴露出一口白牙,对我怀有一点敌意地道:“你就是把拉合尔闹得一塌糊涂的小神汉?”
我回道:“正是鄙人!”
“你胆子不小啊你,敢闯到回风湖里来,你可知道这里是天眼将军的天下,既不是拉合尔所管,更不会买你这贪心中国人的帐。现在,我正告你,到了我们手里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识相的话,就此打住,坐着外面的快艇打哪儿来回哪去,不识相的话,哼!就别怪我们下手无情了。”这女人说话够硬,似乎不想给我插话询问的机会。
你当本神汉是吓大的,几句话就给唬住了……你们土匪的作派我还不知道,见了面不给个下马威,哪还叫自立为王的土匪。
于是,我道:“这位大嫂,我看你面慈心软,想必是菩萨心肠,本人确实有不得不进岛的理由,所以,还请行个方便。”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这样,我红牡丹已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话一话完,她一撑竹篙,上到湖岛的陆地上,把竹篙交到我手里,一转身,顺着东坡,下到一蓬屋里不再理我。
这是土匪们的第二个下马威吧。这还一套一套的,有点梁山水泊的意思,这要是第三步,来个杀人考验,可就委实叫我着难了。
可一想到,玉佛可能就在这湖中岛上,心下也没再犹豫,竹篙一点,跃到了船上。
东转西拐,船行了有十几片荒芜毛毛的芦苇荡了。
撑着撑着,我发觉船竟又回到了老地方,红牡丹与两个强壮的汉子手里拿着硬火在等着我。
回风湖果然非同一般。让我这精擅辨识方向的神汉都没招了。
原来,这里老早有一帮子英国老毛子驻扎着,殖民了巴基斯坦人民三百多年,直到巴基斯坦人民搞民主解放运动,老毛子才卷着铺盖滚蛋了。新中国解放后,在和田的一帮子守边防线的国军无路可去,遂沿着印巴边境一路打一路抢地到了拉合尔。由于他们具有一定的战斗力,还着实为巴基斯坦人民的解放出了一把子力气。当时,那个国军的少将司令,因为跟印度人交火,两眼之间被一子弹穿过,因此,就多出了一个有形的天眼,这家伙,因此,而信了生命轮回的佛家学说,一心地研究起博大精神的佛学来,直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被随他而来的弟兄们当活佛供着,巴基斯坦领导人还授了他一个“卫国青天大将军”的封号,但当地人都叫他三眼将军。
虽然有此殊荣,但因宗教信仰不同,三眼将军跟他的国军部下们都没法融入拉合尔的政治文化生活中,只好在回风湖当起了山大王。他看了四代人的变迁,已无心争斗,遂把军政大权交给了他的重孙子执掌。
说话斩钉截铁的女人就是回风湖大寨主青城飞鹰的姐姐——落飞红,此女还有一外号叫无情双枪师太,在她的手底下死了有二十多条好汉了,此女三十有三,至今不婚,从来不对男人假以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