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可是……唉,我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但是……这里不一样啊。这里和在城里可不一样。”
“我希望你是对的。你在城里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她把一只手伸向他。
“求你了,弗兰克,我们再多听一会儿敲击声。我会及时想办法的。我知道我一定会。”
“我们没有时间!今天是忌日,现在已经过了九点。我们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或许,这对你没有关系。你的全部家底没有和这个木材场联系在一起。卢克和我可没这么幸运。我们要不采伐奥纳瓦的木材,要不破产。”
“弗兰克,你可以拥有我的一切。”
“谢谢,我更喜欢我自己的东西——和别的没有牵连的。除此之外,卢克也身在其中,你知道的。”
“可是,”她继续坚持,“用黑巫术招灵对其他人不公平,安——安布勒尔教授,还有沃克先生,还有巴巴拉。”
“哦,”巴巴拉说,“我投票把灯关上。如果你不害怕,那么降灵会有什么好处呢?”
艾琳·奥登脸部开始抽搐,但她照做了。反对达文垂小姐又要保持尊严,是很难的事情。
“首先,我们必须形成一个圆圈,”灵媒解释。“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一股连续的内力。就是说我们必须完美地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让我用我的右手抓住你的手腕,肯塞德先生。雪莉亲爱的,把手风琴放在沙发上,把你的手腕给肯塞德先生。就是这样。好了,抓住安布勒尔教授的手腕,就这样绕桌子一圈。记住,所有的人抓住右边的人的手腕,还有”——恐惧再次袭击了她,因此罗根感到她在颤抖——“无论发生什么,别放开!”
杰夫站了起来。“我去关灯。”他吹灭了桌上的油灯,溜达到火炉附近的托架,这是屋子里最后的光源。
“这儿很冷,”奥登夫人在战栗。“我希望马杜尔不要让这个屋子里的火灭掉。”她从沙发上拿起披肩,披在肩膀上。
“准备好了?”杰夫问。
灵媒向她丈夫投去恳求的一瞥,但是他没有看她。
“当然,把它灭掉,”他告诉杰夫。“我们已经在这些东西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杰夫剪断了蜡烛芯,玻璃罩里的火苗渐渐熄灭。正好在这个时候,烟囱里发出风的咆哮声。达文垂小姐尖叫起来。有人低声耳语:“嘘!”罗根感觉到艾琳·奥登的手又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黑暗,”她抱怨说。“弗兰克,你必须和向导说说那个火炉。我们刚刚来这里三天,火就已经灭了两次。”她把注意力放回到圈子。“现在我们把左手放在桌子上,五指伸开,尽可能地和桌面接触。我想最好能来一段赞美诗,虽然雪莉不能弹奏,因为她绝对不可以离开圈子。”
她开始唱《万古磐石为我开》,其他人也跟着哼唱起来。在黑暗中歌唱,古老的旋律有着一种怪异的力量。与其说是在为死者的灵魂祈祷,这曲子倒像是在给对抗地狱邪恶力量的堡垒发出咒语。罗根发现自己在琢磨,一旦歌声停下来,会发生什么。当最后的一个音符消失的时候,他感觉到手底下按着的桌子就像一个活物一样颤抖起来。雪莉的手腕几乎要从他紧紧抓住的手里抽出来,女孩耳语道:
“我……我……觉得有人在我脸颊前呼吸!”
几乎是与此同时,幽灵的手指碰到了肯塞德的脸。过了一会儿,一小团光线出现了,样子像一颗星辰。它螺旋状缓缓上升,停在地板向上一个人头的高度。在这段时间,桌子仍然是活的。它再也不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它好像被赋予了力量。
灵媒开始用一种很生硬的声音说话,罗根很难听出是她的声音:
“我要给某人传达一个信息,来自一位老相识。我读到字母‘P’,然后是‘E’。‘P-E-Y——”
“皮顿,”安布勒尔的声音从光团下面传来。“一定是给我的。”
“是的,没错,”她肯定地说。“你的朋友是个中年人,灰色头发,有点驼背。”桌子抽动了一下,然后她继续说:“他已经死了有些年头了。”
罗根在想,灵媒的这种攻击方法是不是证实了他的想法,即她以前基本不认识教授。她似乎只是在猜测关于安布勒尔问题里提到的人的身份,然后提高声调来做陈述,以验证这一猜测。这样的话,她任何搞错的地方都会被问题打断。
“我的印象是,”她继续,“因为某些原因,你朋友丢下过一具尸体,这原因和一些元素有关,热——或者是冷。”
这一次,讯问最后的一个词,引出了安布勒尔的回答。
“勒——”
“北边!”她宣布。“就是如此。我现在看得更清楚了。你朋友给我的影响来自北边!那里有很多的雪,风不分白天黑夜地刮。”
肯塞德身上的不安已经溜走。他觉得他已经发现了她的方法。安布勒尔回答的那半个音节,证实了她的猜测——给了她她所需要的确定性信息断片。她打断他,好像她没自听到他在说什么。过一会儿,圈子里的绝大多数人就会完全忘记他说过的话。
桌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艾琳·奥登的话语里有一点点紧急的意思。“我读到了字母‘W’,或许还自‘G’或‘Q’。字迹很模糊,但信息很清楚。他涉及的问题是在丢下尸体时说出的某些事情。”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粉碎了罗根的理论。它包含了安布勒尔的问题里一个很书面的短语。没有任何她碰巧刚好猜中这个短语的可能。她很可能用到口语里的“他提到”,而不是很晦涩、很正式的“他说出”。这意味着奥登夫人知道安布勒尔写的每一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