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子麒望了林奕秋一眼,见后者已恢复平日痞样,便对着他说道:“他们让我们去查探一个人。”
林奕秋问道:“谁?”
“赵胤的夫人,霍成怀疑她就是所谓的内奸。”赖子麒淡淡回道。
林奕秋蹙眉奇道:“何以这么肯定?就因为她在将军昏迷前来过军营么?”
赖子麒静如止水般道:“也许是他希望我们这么怀疑。”
林奕秋转身坐回桌旁凳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叹道:“真他娘的郁闷,才喝了那么一小瓶酒,脑袋就有些发晕了。”顿了顿又道:“师傅,老实说吧,我其实对那赵将军什么的一点也不关心,因此今日里才不去军营看情况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却突然变得像是思春一般,在军营里兀自傻笑呢?
赖子麒闻言哭笑不得,哂道:“你的脏话是越来越有水平哩!那你既是对此事毫不上心,前次又为何巴巴地跑去查看呢?”
林奕秋漫不经心道:“霍成都隆而重之地跟我说这大事了,我若不装得热心点,还不被他扫地出门,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告诉你吧,我一开始也是想出点力的,可是后来又改变主意了,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赖子麒亦走回了桌旁,淡淡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林奕秋不以为意道:“这很明显是个政治阴谋了,我们又何必去蹚这趟浑水。政治这东西么,呵,小爷我没什么兴趣了。况且我本就只是一个刚刚正式入门的弟子而已,这种出头鸟的事情还是留给我强大的师祖去做吧。”
赖子麒举目望向窗外,脸上显出一丝忧郁,淡淡道:“你所言不错,我们是没什么必要去蹚这浑水。”
林奕秋扭头望了他半响,肃容道:“师傅,你是否有事瞒我?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赵胤?”
赖子麒闻言身体一僵,顿了片刻,淡然道:“奕儿,你若是想置身事外,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朝堂分歧
林奕秋定定地盯了赖子麒一会,后者神情淡然,让人猜测不出其此刻所想。林奕秋略微思考了一小会,复又笑道:“好啦,师傅,别那么严肃了。哈哈,我猜,那个赵胤应该在朝廷占有比较重要的位置吧?”
赖子麒似乎很吃惊,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随即又恢复常态,淡淡道:“嗯,他的地位是很重要,以目前的形势而言,或许还能算是举足轻重吧。”
林奕秋沉吟片刻,不解道:“有点我很奇怪,赵胤不过是石源城的驻军将领罢了,论级别可能还不及霍成,却又是什么原因使他地位变得举足轻重呢?”
赖子麒平静答道:“因为现在紫罗兰王朝的微妙形势。”
林奕秋蹙眉道:“如何微妙?”
“如今朝廷主要分为三派,一是以左右两位相爷为主的鹰派,一是以军部统帅顼昊为主的鸽派,另一派就是持中立态度的官员,比如这赵胤。”
林奕秋大奇道:“不可能吧?怎么会是这样奇怪的组合?首先,势力相当的人会结成同一联盟实在非常诡异,相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两位相爷结为同盟,身为皇帝居然能容忍这种不利自己的皇权统治的情况出现?还有我实在是不懂,为什么相爷是鹰派,而军部的统帅顼昊却反而是鸽派,这其中定有阴谋。”
赖子麒像是初次认识林奕秋一般地把他从头看到脚,动容道:“小奕,你果然有点小道行,一般人休想能看出其中奥妙。”
林奕秋欢喜道:“那是,我道行深着了,哈哈。”
赖子麒见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还真是如你所说,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起来了。你既然已看出其中端倪,那你再猜猜,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林奕秋面无愧色道:“是了,我一向很灿烂的说。哈哈。”顿了顿又续道:“我猜那皇帝不是一个昏庸无能一天到晚沉醉后宫的草包,就是一个城府深沉心狠手辣的真正的帝皇!”
赖子麒听得他毫无顾忌的评论皇帝,身体微微颤了颤,似乎有些触动,旋即又淡淡道:“两相表面虽是同一战线,但其实内里分歧颇大,究竟是如何且看那赵胤事件如何发展就知道了。”
林奕秋点头道:“这就是了,若是他们两人一点分歧都没有,那么这皇帝的位置就坐不安稳了。对了,那他们究竟在纠结与哪个国家的关系呢?门主说什么有大事发生,莫不就是这个?难道现在朝廷不太平么?”
赖子麒沉声道:“这就是最大的矛盾,现在紫罗兰王朝一片和平景象,百姓安居乐业,但事实上国际形势却又颇为复杂,只是我朝百姓向来不喜多与别国接触,亦因为安定而没有战争之心。现在朝廷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因此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朝内的暗涌,其实与乌托国相邻的边境城市丰都形势已经非常紧张了,那边乌托国的军队屡次与驻军起冲突,而其他列国又是对我朝富裕的王土虎视眈眈,若是同乌托国打起仗来,必定会被他国坐收了渔翁之利。”
林奕秋洒然道:“百姓自是不愿有战争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中最受伤害的总是普通的百姓及士兵。若是战乱起来,又不知有多少人要颠沛流离。”
赖子麒黯然道:“嗯,确是如此,可是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呢?乌托国的人不断在我朝边境挑起战端,若是一味忍让亦不是长久之际。”
林奕秋恍然道:“如此说来这不安因素是来自乌托国的挑衅了?嗯,的确不能一味忍让,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摆明了姿态要侵略,不迎战是不像话,那究竟又是为何使顼昊竟反对战争呢?若是说他们是为了怕流血战斗,我却是不信了。”
赖子麒抚了抚腰间晶莹的玉佩,淡淡道:“不错,顼昊的确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的统帅位置是靠流血洒汗立下赫赫军功得来的。”
林奕秋沉吟了片刻,释然道:“我明白了。兵法有云: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现在紫罗兰王朝的百姓安居乐业,皆不喜战斗,凝聚力不强,若是有违民心而冒然征兵出战,必定会有大损失,所谓‘上下同欲者胜’,当权者对百姓的思想工作现在应该逐步做起来,不过好在百姓的思维所向还是很容易引导的,只要控制了儒生的舆论方向就可以了。兵法亦云:‘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所以我想,除了紫罗兰王朝兵力不足且百姓抗战意识弱外,定然还有别的不能出兵的诺大弱点,或者就是乌托国兵力超出寻常的强,这才使得顼昊会反对此刻作战。”
赖子麒奇异地看了林奕秋一眼,叹道:“小奕,你看得很透彻,顼昊是个好统帅,他也看得很透彻。只是,这其中夹杂的阴谋实在太过复杂,你身为局外之人是不会完全明白了。”
林奕秋点头道:“不错,政治自古就是最深的一潭水,若是想站在潭边就看清内里汹涌,那根本是妄想。不过这么一分析,我突然觉得两位相爷有些古怪,只是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赖子麒淡淡道:“是了,所以能不去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