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才睡下,连蜡都没来得及吹灭,就听明毅在门外鬼叫。
“来了来了,别敲了!”
他笈着鞋,衣服都没披上一件,打开门道:“你鬼嚎什么!”
明毅从门缝中挤进来就四处翻药箱:“我家二奶奶要生了,爷叫我来请你。”
“你急什么!这会儿发动,天亮能生下来都算早的。”
葛老慢悠悠穿上衣裳,那边明毅已将药箱扛来。
“葛老,葛神仙,就算我求您了,您可快点儿吧!”
“走走走!又没说不走,催命似的!”
葛老抱怨一句,将门仔细锁好。
下一瞬,就被明毅扛在肩上跑:“属下失礼了!您老就担待担待!”
葛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道:“你就不能备辆马车来?第几回了!”
“马车没我快!”
明毅说罢,便加快脚步,葛老只能牢牢扯住他的衣裳,颠就颠,比掉下去强。
待二人赶到苍梧院时,葛老胡子上还带着白霜,鼻尖也被冻的通红。
“可怜我老头子,这么大岁数还要被你们折腾来折腾去!这副身子骨,迟早折腾坏!”
葛老嘴上抱怨,但脚下却一刻也不曾耽误,进屋就隔着帘子问:“如何?可见红了?”
稳婆回答道:“只破了水,还未曾见红。”
葛老瞧着一屋子老老少少站的站,坐的坐,眉头皱起,道:“回自个院子去!都凑在这里,胎神都叫你们吓住了!”
郑德音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的,道:“巧云、巧双,去将西暖阁收拾出来,丫头们都回去吧!待有消息了,我着人去通知你们。”
凤苓、凤蓉、凤菁几人这才结伴离开,嫂嫂生子,家中哥儿们自然要避讳,此时都安生待在自己房中。
俞青禾受过姚老夫人大恩,平日里同姚静姝也亲近,也要在此处守着。
凤云卓经上回荀恩偷子的事,长了记性,连夜从青绿阁调了人来,暗中守在凤府各处。
凤老太君来瞧过一回,见还没动静,便回了院子,岁数大了,在这待着也是添乱,不如叫她们年轻人自己忙活。
不多时,叫周嬷嬷送来一颗上好的百年人参,葛老毫不客气就上手切片:“来的正好,待会兴许用得着!”
姚静姝躺在床上,外边说话声听得真真儿的,抬手推了下凤霄:“你快出去,在这算怎么回事?”
凤霄不依,道:“你没听那老东西说还有的等吗?待会你要生,我就出去。”
姚静姝闻言,怪嗔一句:“真是少教,人家几次三番帮你,如今又将人请来,你连面儿都不露,像什么话?”
凤霄道:“我同他之间,不必客套。”
当年不过顺手救下一个老头,凤霄也没想到他同葛老还有一段忘年交情。
他既这样说,姚静姝也不再坚持,朋友之间,就像她同荀真,有些事,不必多言,彼此都明白。
准备好一切,郑德音怕姚静姝饿,带着人煮来一大锅肉汤面条,道:“天寒地冻的,大伙都来用一碗,好暖暖身子。”
姚静姝此时已破水,是断断不能起身,凤霄便将面条夹断,用勺子喂给她吃。
虽说用的不多,到底也吃了小半碗。
饭后,郑德音犹豫着要不要将回春丸给姚静姝服下。
葛老瞧见,将东西拿来瞧了瞧,神色有些莫名,道:“这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