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换班,车停了下来,一队人都去吃喝换班,场面有点乱。
那男人来了,轻轻掀了帘子。
翡翠嫣然一笑,走了出去,到了门前,突然咬了牙,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怯怯地问:“我可以带一个妹妹去吗?!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单独……”她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那男人点头,翡翠拉着我,一起下了车。
我这才发现,把披风的风帽拉上,其实我们的装束就和这些男人没有多少区别了。区别只在于,我们的身材不一样。
翡翠打了一个寒战,我这才发现,她也怕冷。
是啊,我们都是没有妈妈的人,没有妈妈的女孩子真的是很怕冷。
我们家只有烈日有妈妈了。
男人显然只准备了一匹马。他骑着,让我们跟在他后面。
有人在笑:“李二哥方便还要带着兄弟。”
被叫做李二哥的男人道:“这里冰天雪地的,叫二个人下来看着车,你看这乱的,个个在车上喝酒,成什么样。”
那人道:“我在这看着,这里,给她们跑也跑不掉。一个个穿着小绣鞋的女孩子,深山雪岭的,敢胡串下来,没二个时辰就冻死了。”
李二哥没有说话,道:“我们到前面看看路,你们换好班跟上来就成。”
那人应了没说什么走开了。
我们跟着李二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彼此对望,翡翠眼里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我们走到前面。李二哥跳下马来,让我们上去。翡翠攀了几次爬不上去,李二哥托了她的细腰,扶她上去,然后,手在那腰上停了好久。
然后看了看我。我自己跳上马,坐在翡翠身后。因为内伤,跳上去的时候不停的喘息,就像才爬了一座山一样。
李二哥笑笑,大概看我们这一对姐妹上马的样子就觉得我们实在是没有任何逃跑的能力了。
他牵着马,一路慢慢的走。
月光印于雪上,白的刺目。风很冷,冻得我手脚发麻。
可惜没下雪。我现在真的明白卖炭翁的那句:心忧炭贱愿天寒。
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对翡翠道:“好冷。”
翡翠心领神会:“我这有酒,你喝点暖暖身子吧。”她把酒从杯里拿出来递给我,我当着李二哥的面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一大口酒,又呛又辣,直从喉咙串烧下去,心里果然好多了。我把酒递给翡翠。
翡翠小口的抿了一下。估计她不敢喝就做做样子。然后无限娇羞地递给李二哥:“你,你要吗?”
美人亲口喝过的酒,他当然要,而且喝的还不少。
翡翠收了酒,我们继续向前向前。
这男人真没有意思,大冷的天,带我们到哪去啊。唉,要是燕悍离必不会做这无聊的风花雪月。他会……
我红了脸,不知是酒,还是别的?
一路上,李二哥甚至没有找什么话和翡翠说,只是行到前面三叉路口停下。道:“翡翠姑娘,我知道你想逃走。我没别的能力帮你,只能相送到这了。顺这道路你们能赶到一个小镇上。至少不会挨冻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给我们。
我伸手接了。这男人,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原来,不管什么本事,学成了,都蛮有用处的。这不费力的就跑了,后面一串子计划都没有用了。
翡翠看了他一眼,媚眼一眨,道:“谢谢……二哥!”后面声音轻不可闻。
李二哥红了脸,看了半天,才道:“快走吧。”
我想给他们有情人儿一个道别的空间,只觉得另一边脚一痛,知道翡翠在揪我。当场一扬缰绳,一夹马肚,马飞一般疾走。一会子就把那个男人丢得远远的。
翡翠回了眸,看了看李二哥,嘴里骂我:“发什么愣啊,早走一时也是好的。”
我没有回答,心里觉得她说的很对。在外面呆了几天,我变呆了,居然和谁都重情讲义起来,这样下去,没准还要被抓。
至于那些想跟我们一起逃的姐妹们,很抱歉,我们从头到尾就没真想帮她们。只是那样安下她们的心,不会出现内奸出卖我们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