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中路军留下一支步兵留守泗川旧城,其余则全部出动,直扑泗川倭城。
以茅国器、叶邦荣、彭信古三营步兵为先锋,直抵城下,攻打其正门;郝三聘、师立道、马呈文、蓝芳威四营骑兵分成左右两翼,在城外埋伏、堵截。
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军,岛津义宏登上倭城大门右楼亲自督战,世子忠恒随其父左右。岛津家臣川上久国登天守阁一望,只见大军蔽野塞川而来,仿佛漫漫没有边际。
岛津不用细算也大略猜的出明军兵力,他告诫手下将士:“先勿放銃,等号声再发。”
世子忠恒及一众将士还想请求出城野战,岛津闻言不禁大怒:“昨天给你说的都忘了吗?”
世子紧抿嘴巴,只是固执的看着他。
“敌纵得势时毋妄动,待敌隙而动,等他们到了跟前,再突出去决一生死!”讲罢,不再解释,也不再看世子一眼。
城中已然肃然,手下将士果然不发一矢一丸。
明军久不闻城中动静,遂起了轻敌之心,卯时,三营步兵直扑城下,对着城内放箭如雨,跟着步兵迫近壕沟,用带勾的黄牛皮绳勾住城墙,顺墙搭起长梯,而后人人争着上长梯先登。
而后又用大将军木杠尽力击破大门,沉闷的声音震的人耳朵生疼。
大将军木杠类似特大号子母炮,以木枕来固定,内里充满火药。到了巳时,便已击碎大门一扇,楼堞数处。
岛津见事态紧急,终于吹响了螺号,下令城中将士迎战明军,俩父子亲自来到大门督战,城上顿时弓铳并发,犹如暴雨梨花针,全部兜在攻城士兵头上。明军登城势头正猛,突遭闷头一击,眼见冲在前头的士兵不断中箭、中弹倒下。
岛津忠恒也似泄愤一样,弓和铁炮来回换着不停射杀登城明军。
而且铁炮能击穿明军盾牌,就这样已经射杀了许多明军炮手,再看先锋营的士兵此时已全体趴下,生怕一动就成了别人攻击的靶子。
除了大门进攻受阻,后门、北门也同样陷入一番混战。北门的明军攻得最猛,虽然岛津军频频发铳还击,但打得非常吃力,铁炮已经很烫手了,即使用湿布包住也降不下温,还要继续开炮还击。
可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明军阵中突然火光冲天,伴着巨大的爆炸声,硝烟顿起。
待硝烟散去,然明军阵营已是方寸大乱。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老兵最有经验,一有不对就先逃了,剩下毫无经验的新兵蛋子愣在当场。这步兵营中还充斥了许多京营来的无赖,平日里嚣张跋扈,一旦生死攸关之际却显得呆蠢无比。
“出了什么事?”倭城上的岛津众将也搞不清楚状况。然而世子反应最快,望着城下已乱成一团的明军,他一下想起老爹那句:待敌隙而动……
“父亲大人!”他激动的看着他爹:“你看,明军已乱,正是我等杀出的机会!”
岛津这时才点点头,接着命穿白色及赤色铠甲的两名武士打前哨突阵,随后又下令全体将士开城突击。
出了什么事?
那声巨大的爆炸出自茅国器营,大将军木杠类似子母铳,炮手先放子铳,后面用木枕塞住,以防子铳点燃后跳出。木枕没有放好,或是断裂都会导致子铳跳出来,并且炸裂。
大将军木杠突然炸裂,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只是刚等明军反应过来,岛津军已从城内反杀了出来。
绝处逢生,终迎来转机,杀出来的岛津军用铁炮还击,还有早就埋伏于城外的伏兵此时也冲出接应。这支伏兵是之前就隐蔽在城外几处隐秘洞穴内,好几百名裸倭。
这几百人手持白刃就杀了出来,再加上城中杀出的铁炮手,就像开动的巨大绞肉机,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
而明军此刻已经溃不成军,最先逃跑的是郝三聘、马呈文的骑兵部队,正是他们的带头,让其后的明军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下。彭信古、茅国器、叶邦荣、柴登科、祖承训、蓝芳威等人的部队,瞬间乱成一团,争相踩踏逃窜……
岛津义宏下令突击之后,大门已经堵住,只能走便门出去,他自己则从水门出去。岛津世子出城之后,策马当先,城外伏兵立即响应跟随,世子纵兵在前,岛津义宏指挥大部队在后,泗川倭城内的岛津军几乎倾巢而出。
但也有让岛津义宏未能料到的是,茅国器所率的这支全身赤甲的部队,还尚未退走。岛津军倾巢而出,正好留下一个空城,茅国器的赤甲队便趁机袭击了城内,直接捣了岛津军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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