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艾点点头:“这倒是好主意,不过,他们王家能答应?”
“这种事,俺也不用官大一极就压死他那种,就像你说的,在商言商,相信他也会算经济账。但问题是,目前还有一个难题要亟待解决。”
“什么难题?”
魏进忠皱着眉,想了好一阵:“怎么运啊。现在漕运也困难,除非走海运。俺打算奏请陛下,尽快开通原有海运路线,所以就要重新在山东设海运码头。”
“卑职明白了,原来魏爷征的花税是向花商征的。”
魏进忠一听,奇怪的看着他:“老子说了半天,你还没明白?”
贾艾笑了两声:“嘿嘿,现在明白了。”
“等过两天,随俺去一趟胶州,实地看看。”
‘卑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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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六月,北方旱情没有一丝缓解的迹象。
而南方恰与北方相反,春夏之交的水灾,不仅地里麦禾尽毁,还淹毁了许多蚕桑地,造成丝价猛涨。
可偏苏州是‘东北半城万户机’,织工全部仰赖丝织为生,得业者生,失业者死。若丝价猛涨,失业者又不知会增加多少。
所以姑苏城里,街头巷尾,开始传唱着那首民谣:“四月水杀麦,五月水杀禾,茫茫肝陌弹为河。杀禾杀麦尤自可,更有税官来杀我……”苏州城内的机户,自打五月孙隆再次入驻玄妙观之后,便逐渐开始罢织以抗议‘新政’。进到六月,机户全面罢织,直接导致数千织户断绝了生路,同样还有数千染工的生路。
六月初六日,
姑苏城内,十郎巷中有一户大宅,宅内林木葱郁。大宅深处有一栋书斋,一大清早就传出阵阵咆哮,吓得连猫儿都躲得远远的。
“他孙隆一开始怎么说的?只征行商,不征坐贾,是他违背在先,怨不得别人!”
“但问题是,一旦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吧。”
“怎么叫闹大?闹大了不正好?最好再死几个人。让他孙隆也明白说一套做一套,下场就会跟武昌一样!”
“可是……”
“别可是了,老夫交代你的事都做了吗?打行的人都安排进去了?”
“是,还有那十二家税官的姓名住址都给了他们的人。可是话又说回来,黄建节他们不都是你安排给孙隆的?”
“哼!今时不同往日,是老夫看错了孙隆。”
同样是一大早,苏州城东北的娄门,已聚集了两千多名拥工,在推举昆山机匠葛成为首领后,打算进城去玄妙观道院誓神起事。
玄妙观是苏州织造局的所在地,同时也是苏州丝织业行会所在。誓神后,葛成当即向众人宣布:“各位,听我一说,今日起事,是为朝廷除害!所以我们只针对税监,不涉及无辜,更严禁侵害百姓,你们可听我约束?如若不,自去便是,否则我葛成宁愿去衙门自首,也不愿做伤天害理的事!大家听清了吗?”
“听清了!我们只针对税监爪牙,不涉及无辜!”
“好!接下来,我便将起事的人分做六队,每队由一人率领,持蕉扇为号,其他人拿上绞棍跟在后面。另外,为了不伤及无辜,现将所有税官的姓名地址都记在这手摺里。手摺都插在腰间,上门之前先对照清楚,以免误伤无辜之人,清楚了吗?”
“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