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得一时爽,
酒酣耳热之际,朱灵均说出来意。
魏进忠笑眯眯的一副表情,已有三分醉意。他并未理朱灵均那番话,甚至一个字都未听进耳朵,只是趁着三分醉意,念起了一首歪诗——“热中一抖骨肉分,异香扑鼻竟袭人,惹得老子伸五指,入口齿香长留津。”
“好诗!呃~”朱灵均打着酒嗝道:“既然魏爷都念了诗,小的也献上一首,助助酒兴——养鸡纵鸡食,鸡肥乃烹之。主人计固佳,不可使鸡知。”
“哈哈哈,不可不可!不能让鸡知道,所以要……鸡密?对,鸡密!”魏进忠一边大笑,一边端起酒一饮而尽。
“俺突然想起个西儒,叫利玛窦,他曾给俺说,西洋国家用的银币都是机器制造出来的。俺见过那银币,十分漂亮,也很难仿造……”
“是不是光边有双柱花纹的?”
“记得面上是有两根柱子,”魏进忠思索片刻,“总之很漂亮就是,造假很难。”
朱灵均笑着道:“小的知道了,这钱南边都称双柱洋,听说造于米西哥国,如今在广州交易很喜欢用此银洋。不过要说难造假……恐怕未必。”
魏进忠不由看着他:“未必……呵呵,口气不小啊。”
“小的门下有一能人,擅长辩银,也擅长制伪银。”
“诶?”魏进忠一听愣了愣,很快又道,“你一说伪银,俺就想起俺的俩兄弟,如今还呆在临清钞关衙门里。”
“哦,那可巧,说不定他们还都彼此知道呢。毕竟这圈子不大,就算没见过也听过。”
“不可能,”魏进忠摇摇头,“那俩兄弟跟俺从宫里出来的,怎么可能认识这边的人?”
朱灵均笑了笑:“小的门下这人,姓陈,是个制伪银世家,听说祖上从成化年间就钻研这行,祖上开过银炉铺。”
魏进忠沉思半晌,忽然道:“你手下这人,哪天你带来俺瞧瞧,要真有你说的本事,俺可以安排他……”
“没问题啊!”朱灵均欣然应下,“要不这样……”他想了想道,“等过两天,小的约上宗道兄,请您一起去太仓鹤王镇逛一遭,顺便让他一道来,如何?”
“鹤王镇花市?可以,”魏进忠稍一思索便知,“另外,你方才说钱庄入股,这事先不急。”
“小的明白。”
~2~
两日后,魏进忠承朱灵均的邀请,游阳澄湖。
八月正是吃蟹的季节,船上,朱灵均与吴宗道吃蟹配花雕,不亦说乎。魏进忠不喜吃蟹,好在有烧鸡伴白酒,各有各的口味。
一行人游湖之后,又换乘一艘沙船,准备行船经杨林浦达鹤王市。船行不快,期间,朱灵均引一人上前,介绍道:“魏爷,这就是小的手下名陈正,是上塘的,目前在一家倾煎铺里做煅工。”说罢又对陈正道,“来,见过魏爷。”
魏进忠搭眼一瞧眼前这汉子,不到三十的年纪,很普通的南方人长相。
陈正上前,规规矩矩行一大礼,魏进忠伸手虚扶一把道:“嗯,起来吧。”然后又简单问了几句,就吩咐身后的亲兵掏出一把银子出来,放在一托盘中。
魏进忠道:“你瞧瞧这些银子。”
“是,小子遵命,”陈正依言上前来,只往托盘里看了一眼,就道:“小子看好了。”
魏进忠有些惊讶:“看一眼就好?行,那你说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