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我的思想不知怎么回到建立殖民地的计划上去了。
“我们一定要占领这个月球,”我说。“决不能犹豫不决。这是白种人义'奇書網整理提供'务的一部分。凯沃——我们是——嗝——纠讲(州长)——我的意思是州长!凯撒的纪国(帝国)从来也梦想不到。所有的报纸都叫(要)登出来。凯沃利西亚·贝德福德西亚。贝德福德西亚——嗝——有限公司。我意思实际是——无限公司!”
我确实是中毒了。我开始争论,以说明我们的到达会给月球带来无穷的利益。可我自己也很难证明,哥伦布的到达,对美洲是否有好处。我发现我把打算继续争论的方式给忘了,只是不断重复着“和柯伦布(哥伦布)一样”这句话来消耗时间。
从那一点起,我的记忆力发生了混乱,记不清那种可恶的蘑菇类的东西究竟还有些什么别的作用。我恍惚记得我们公开宣称不打算忍受任何那种倒霉的昆虫类的无稽之谈,我们决定,人类不应该在一个小小的卫星上可耻地躲藏,我们抱了很多那种蘑菇样的东西来武装自己——是不是当作投掷武器,我现在不知道——我们也不顾那种刺刀佯的灌木丛的刺戳,迈步走向阳光之下。
我们几乎就在同时碰上了月球人。他们一共六个,在一个满是岩石的地方成单行地行进,发出非常怪异而尖厉的哀号般的叫声。他们好像立刻就发现了我们,马上都像动物一样不声不响地不动了,脸都朝着我们。
一时之间,我清醒了。
“昆虫!”凯沃咕哝着,“是昆虫!——他们会认为我会肚子贴着地——我这脊推动物的肚子贴着地——到处爬!”
“肚子,”他缓慢地重复着,好像他对这种侮辱在细心琢磨。
蓦地他狂怒地大喊一声,迈了三大步向它们跳过去。他跳得很不好;他在空中翻了一连串筋斗,旋转着从它们头上飞了过去,啪嗒一声巨响,摔到那些仙人掌的球胆样的东西里面不见了。
对于这种从另一个行星上来的惊人的侵入——我心里认为是有失体面的侵入——这些月球人怎么理解,我无法猜测。现在我似乎记得当时它们四散奔跑,我看见它们的背影,但是不能肯定。所有在我遗忘之前的最后这些事件,现在在我头脑里都很模糊渺茫。
我知道当时我迈了一步去追凯沃,绊了一下就头朝下掉到那些岩石里面了。现在我敢肯定,那时我突然生了重病。似乎记得有过猛烈的挣扎,并且,被金属钳子似的东西紧紧抓住了——
再有一个清楚的回忆就是我在月球表面下不知有多深的地方成了囚犯;我们呆在黑暗中,处身于怪异的使人心烦意乱的喧闹声中;我们身上满都是划伤和擦伤,我们的脑袋疼得都要裂开了。
第十一章月球人的脸
我发现自己在一种骚乱的黑暗中蜷缩地坐着。很长时间我不明白我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样来到这混乱当中。我想到小时候常常钻进去的一个柜橱,又想到生病时睡的一个黑暗而嘈杂的卧室。但是,周围的这些声音我不熟悉,而且空气里有一种淡薄的气味,很像马厩里的气味。后来我觉得我一定还在干着制造球体的工作,又像不知怎么跑进凯沃房子的地窖里。我想起球体已经做完了,觉得我一定还在球体里做空间旅行。
“凯沃,”我说。“咱们能不能点个灯?”
没有回答。
“凯沃!”我继续叫他。
一个哼声回答了我。“我的头!”我听见他说,“我的头!”
我打算抬手去按压我眉间的疼处,但发现双手被捆上了。我大吃一惊,把双手抬到嘴边,感觉出金属的冰冷光滑的表面。我双乎被链条拴住了。我想分开两腿,发现腿也同样被拴住了,还有一条更粗的链子束缚着我的腰部,链子另头固定在地上。
比起我们所有种种奇怪的经历来,我这一次比哪一次都更感到害怕。有一段时间,我无声地想挣脱那种束缚。
“凯沃!”我尖声喊道,“为什么捆住我?你为什么把我的手脚捆起来?”
“我没有捆你,”他回答。“是月球人捆的。”
月球人!我怔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这句话。
后来逐渐想起来,一片荒凉的雪地,空气在融化,植物在生长,我们在陨石坑的岩石中奇怪地跳跃,在灌木丛中爬行。我们疯狂地搜寻球体的苦恼,我也全想起来了——最后,遮蔽深渊的那个大盖子张开了大口!
然后,我竭力思索,循着不久前的动作想到现在的痛苦处境,头痛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了。我碰上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脑海里是一个顽固的空白。
“凯沃!”
“怎么?”
“我们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
“我们是不是死啦?”
“简直胡说!”
“那么是他们把我们抓住啦!”
他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蘑菇毒性的残余似乎使他变得特别容易动怒。
“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