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头发后,月儿仔细梳自己的刘海。她用眼角瞅了一眼润生,却发现他正一边梳头,一边笑嘻嘻地看她。
月儿被他看羞了,嗔怒道:“看什么看啊。”
润生有趣地看着她,指着镜子说:“你没发现咱俩站一起挺般配的吗?”
月儿仔细看镜子里的两人:她一直觉得润生挺高,这会两人站一起比较才发现,润生比她高出半个头来。由于将乌黑浓密的板寸留成了分头,显得他儒雅俊朗、高大沉稳。此刻他正温和地看着她笑,眉宇间的宽厚和温存让她心动不已。
她不敢看润生,有些惭愧地说:“你长得那么帅,我哪里配得上你。”这是真心话,月儿心目中的理想丈夫应该是长相不出众,容貌普普通通的一般人就可以了,免得自己总揪心别的女人也看上他。
润生听出她话音里的惆怅,脸微微一沉,把手往她肩上一放,看着镜子里的月儿,语气很重地说:“胡说什么,我觉得我们很般配。你自己看,你长得多好看啊。眼睛又清又亮,纯净极了。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被你的眼睛给吸引了。我一直都怕别人和我一样喜欢上你的眼睛,恨不得找副眼镜把你的眼睛藏起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得不得了。
月儿全身都热起来,感觉像是喝醉了酒,身子轻飘飘晕乎乎的,却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跟吃了一罐蜂蜜似的甜。她低头说:“咱们快进去吧,师傅一定等急了。”
进到里面,师傅正摆弄着照相机,见他们进来了,指挥着他们说:“先照两寸的标准照。去那边布景前的凳子上坐好。——对,两个人靠紧些,不要紧张,面带微笑。嗯,再靠紧些。害什么羞,都快要成一家人了,还拘谨什么。对,就这样,男的搂着女的,这样显得多亲热。好,别动,照了啊。”
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月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她真怕这一切只是幻影。
刚才润生一手轻搂在她腰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两个人靠的很近,隔着不厚的毛衣,她几乎感觉到了润生有力的心跳声。
润生的手温暖而有力,他大大的手掌包容着月儿小巧的手,显得从容镇定。月儿却紧张得全身绷紧。
拍完第一张,站起身来等师傅换布景的时候,月儿觉得自己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竟然轻微地哆嗦起来。
润生一直抓着月儿的手,起身后他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可能感觉到月儿的颤抖,他双手合着月儿的手,体贴地问:“是不是冷的很,这屋里就是有些凉。再忍耐一会,马上就照完了。”
月儿摇头,强迫自己全身放松,才慢慢镇静了下来。她的手动了动,却没有从润生有力的手掌里挣出来。
再照剩下两张站着的五寸合影时,月儿感觉好多了,再没有最开始的紧张和拘谨。她的身子自然地和润生贴合在一起,任凭润生搂着她的肩或是抱着她的腰,微笑着面对镜头。
在外人面前两个人动作这么亲密,月儿却丝毫没什么不自在。大概是照相师傅那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鼓舞了她吧。
照完相后,润生立刻把月儿的棉袄拿给她,看着她穿好,帮她围好围巾,然后他才穿上自己的棉袄。那一瞬间,月儿被他的体贴温柔感动得心里酸酸的。
润生交了钱,要了两张票根,一张递给月儿,一张仔细叠好,放进自己的钱夹子里。
出了照相馆,他对月儿歉意地说:“我明天就要去省城了,走之前会把自己的那份照片取走。你有空来县城了,把你的那一份取走吧。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来取。”
月儿摇摇头,说:“没关系,要是明天师傅洗不出来,我可以取出后寄给你。”
润生心情愉快地说:“我已经让他加快冲洗了,明天肯定能出来。呵呵,我很心急我们照出来的效果呢。——哦,对了,你肚子饿坏了吧,咱们去吃饭。”
……
三天后,月儿来到照相馆取照片。
照相师傅慢慢翻拣着装着照片的纸袋子,月儿内心忐忑不安。那天和润生分开后,她暂时还没得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的照片照得好不好。万一要是照相机出了毛病,什么都没照上,那可怎么办?
好在师傅很快就找到了袋子,取出照片后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小两口照得好极了。看着真让人羡慕呀。唉,还是年轻好啊!”
月儿接过照片,迫不及待地看:只见照片上的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依偎在一起,光洁青春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看着确实让人羡慕不已。
她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出了照相馆,在阳光下又认真地欣赏了一会,才仔细装好揣进棉袄内侧的兜里……
横生祸端
“姐,这都种下去一年了,这些树看起来怎么没长多高呀?长这么慢,咱啥时候才能吃上桃子和桔子!”青墨一边看着去年栽进去的小树,一边失望地嘟囔着。
月儿笑着说:“你太性急了,我倒觉得这些树长高长粗了些。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植树成材本来就是件长久的事情,着急是没有用的。你没听说桃三杏三梨五年吗?别急,等你上了大学回来,这些果树就挂果了。”
青墨轻轻拍了拍小树,充满希望地说:“小树啊小树,快些长大,让咱能早日吃到你的果实。”
月儿笑了。
去年他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山里种下了上千棵树木,一年后这些树木几乎都活了下来,和山里的孩子一样迎风沐雨,茁壮成长着。
栽树前,村里帮忙联系好的技术员来看月儿家的山林时,连连夸父亲有眼光,挑了块种植条件好的宝地。他说,黑岭沟的日照、水土条件得天独厚,在这里种北方常见的树木都能成材,种果树一定会发财。父亲高兴得把一整盒香烟都硬塞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