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离赶紧应道:“嗯,放心吧。”
若放在平时,瑾瑜每每见这二人斗嘴,或者说是小刀单方面虐他,总要跟着取笑讥讽一阵。而这次她却没吭声,依然紧紧抱着那酒坛子、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两人说了什么。
这可真是太反常了。
在郑宴离印象中,瑾瑜不仅眼毒心思细,一张利嘴更是得了长平公主的真传。无论是那日和亲宴上大杀四方的威风,还是中机关掉进地窖时的沉着镇静,总觉得她这么厉害的人,不管遇到什么麻烦肯定都能从容应对的吧?
而像是‘失魂落魄’或者‘楚楚可怜’这类形容词,都是绝对不会用在她身上的。
望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他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瑾瑜抱着的坛子大概是有点分量的,走得久了,她不时地换手。
糟糕的是,天色越来越阴沉,银亮的雨丝清晰可见,带着越来越明显的凉意,将整个京城都包裹进来。
镇国公主府离东宫不算太远,乘车骑马也就是一刻钟左右。郑宴离觉得步行能帮助她把方才糟糕的情绪慢慢消解掉,但下雨的话还是算了。
“不如坐车吧?”
郑宴离紧赶了几步走到她身边,建议道:“要是这么淋雨回去的话,恐怕要生病的。”
“我还不想回去。”
瑾瑜抬头望了一眼,朝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走去。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
这是京城一家小有名气的酒楼,以淮扬菜见长。现在的时辰尚早,离午饭还有段时间,酒楼里客人不多,瑾瑜抱着那坛子直接上了三楼。
大部分包间都空着。
二人才刚找到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窗外的雨势渐大,地面已湿了明晃晃的一层。
瑾瑜把那坛子往桌子上一放,一脸严肃道:
“今天,咱们就把它全部喝掉!”
郑宴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抢在她揭去酒封之前按住她的手:“等一下!这……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张芝驸马是扬州人。
听说那边的人都爱喝黄酒。有的家里生了女儿时,父亲便会在院中的树下埋上一坛酒,等女儿出嫁时拿出来宴请宾客,那酒便叫‘女儿红’。
——这么多年的陈酿,又如此意义非凡的一坛酒,就这样开了?
郑宴离劝道:“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陈酿……要不,咱挑个大日子再喝?”
她‘嗯’了一声,郑宴离以为是同意了,刚把手拿开,却见她一把将酒封给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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