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知道谢临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哥哥,那谢临还记不记得她?
要说记得,从对方的表现看又实在不太像是记得的样子……
确实小时候的她也只是在谢临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出现过那么短短一个夏日假期的小姑娘而已,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印象深刻的地方。
但要说不记得,谢临房间里的桌子上又还摆着她小时候送的那只陶瓷小啾。
想到这里,顾余蓦地记起来自己之前还在谢临面前大言不惭说过她喜欢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小哥哥,现在简直恨不得能坐个时光机回到过去捂住说这句话的自己的嘴。
她竟然说过这种话——
顾余忽然觉得谢临还是不记得她是谁比较好,这样她就不用觉得没脸见人了。
等顾余下到一楼的时候,刚才在客厅的人还是整整齐齐坐在那里。
今天是周末,大家都准备给自己放一天假,就都不去冰场了。
尽管顾余现在存在着某种羞耻逃避心理,但知道谢临就是自己小时候遇见的那名少年,她的强烈好奇心和探知欲又让她特别想靠近观察对方,于是顾余照旧坐到了她平时习惯坐的那个位子上。
这个位子就在谢临旁边,而顾余坐下以后,目光并不怎么掩饰地盯着对方看。
大概被盯了三、四秒,谢临有反应了,他没什么表情地回视顾余:“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顾余纯粹是在对比谢临和她记忆中的小哥哥的样子,但被问了,她就找了个理由回答——
“昨天吃的松鼠鱼,今天晚上还有吗?”
顾余眨巴了下眼,说着她还真的有点馋,“还有糖醋排骨!”
“没有。”
谢临声音冷淡地回答,面上不为所动,“别老想着吃甜的东西。”
谢临的眉眼十分冷漠,当他说出否决话语的时候,一般就自带一种威慑力,让人不敢继续试探或提出要求。
假如是之前,这个对话到这里就该停止了,顾余会乖乖哦一声结束话题。
但一旦把谢临当成自己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小哥哥,顾余觉得她的胆子好像就莫名大了起来,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
“但是我想吃松鼠鱼。”
顾余字句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视线依然放在谢临脸上,眼睛格外明亮。
谢临:“……”
大约只在这个状态下僵持了两秒不到,谢临移开眼。
“只有今晚有,明天以后没有了。”
顾余听见这句话,先注意到的不是“明天以后没有了”这个说辞,而是前半段。
谢临真的就这么答应了她的要求,这个发现让顾余有种近似于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感觉。
在顾余小时候像小尾巴一样粘着她记忆里的小哥哥的时候,她就发现那名少年的冷漠态度对她完全是纸老虎,戳戳就破的那种。
而当知道谢临身份后的现在,顾余才忽然发现……
现在的谢临好像也还是这样的。
“哦。”
顾余仿佛很听话地应了一声。
当天晚上,谢临雇佣的私厨送来的饭菜里果然有一道松鼠鱼,并且还有一道糖醋排骨,顾余在桌上咔吧咔吧吃得特别欢,看得桌上其他需要克制饮食保持体态的人一阵眼热。
说好的明天以后没有了这句话也在隔几天之后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