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尚未开始,聂家的亲朋好友陆续登门,迎来送往的宾客中,走来一位衣着阔绰有着两撇小胡子的精瘦中年人,迈着方阔大步,仰首挺胸,咪缝着的小眼带着一股子傲慢,身后跟着一个仆人穿戴的壮汉,双手捧着高高的礼盒。
正在门口石狮子旁恭候迎客的老大聂长山赶紧上前,双手抱拳作揖恭敬道:“大帅府的严管事,失敬失敬!”
汜水关总兵府严素卿大帅的大管家,也就是三大家族之首的严家总管在汜水关可是大人物,虽没有官职,但俨然比一般的裨将威风许多,那便是在汜水关横着走的人。如果没有聂长风将军的威名,严管事又岂会到梓潼药阁来专程拜寿。
严管事撇了撇嘴角,双手抱拳,浅笑道:“聂先生不必客气,聂老太爷在汜水关德高望重,做了不少好事,救治过多少人,谁没有受过恩惠,大帅本拟亲自前来拜访,因忙于公事不能亲往,敝人本次便是奉大帅之命,前来向老爷子贺寿道喜!”
聂长山赶忙拱手道:“我家老三这不也被大帅府紧急找了去,现在还没有回来,想是边境上又有啥情况了呢!”
“还不是西凉那些兵匪马贼滋扰抢掠,有聂长风将军在,那些个毛贼还不是望风而逃!”严管事不冷不热地说着:“你家那位,怕又要建功了,到时免不得又要来府上喝庆功酒喽!”。
两人客套寒暄之后,聂长山命人收下礼物,要将严管事请到贵宾席落座吃酒。严管事忙道:“大帅府里还有事情候着,就此告辞”。说完便大门都未进,便带着仆人匆匆离去。
老大聂长山本欲忙着挽留,无奈人已远去,目光还停留在背影处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粗声粗气的笑声:“聂老大,好久不见啊!”。
聂长山闻声回头,正瞧见一长身大汉,脸峡瘦削,粗眉细眼,眼神炯亮,面色微黑,长须及胸,身板挺拔,肌肉凸显,单薄的绸缎绿衫无法掩饰全身透露出的霸气,一看便是身上有功夫的好手。原来是自己一年前结的未来亲家,汜水关城防主事、萧家家主萧万全。
站在其身旁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公子,穿戴着黄白色绸缎衣衫,眼光流动自生三分含情,这风流俊俏的公子便是自己的准女婿萧让。
身为汜水关排行第二的家族,萧家的势力涉及赌场、烟花柳巷和私盐生意,又是城防护卫军的主事将官,本来萧家和第一家族严总兵的严家关系甚紧密,两家结成儿女亲家可是门当户对。
不想一年前萧万全的长公子萧让看上了聂长山的女儿聂娇娇,三番五次上门提亲,原本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聂长山并不想和这从事灰色生意的人家攀上关系,无奈碍于萧家的势力及风流倜傥的萧让再三登门,虽然三弟聂长风隐隐觉得不妥,但还是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
看着眼前汜水关的豪门望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年过五十的聂长山哪里敢怠慢,也没有端着老丈人的架子,双手一揖热情客气道:“萧家主,长公子,二位贵客,早就盼着你们来了,今天萧家主可要多饮上几杯。”
这萧万全本是江湖豪客,早年行走于黑道江湖,赌场出身,做了些狠辣的事情,自有杀伐果断的本事,言语间并无书生的客气软绵,当下笑道:“老亲家,今天来给老天爷祝寿,当不醉不归,你老哥可不是我的对手,聂老三在不,上次和他在迎春楼赌酒还未分出胜负呢!今日可不比那日,可是有个好兴头,当此一醉呀。”
聂长山听得此言,面露尴尬,三月前老三在边界上查得有人与西凉国贩运私盐,明察暗访之后便摸到了萧家的名下,萧家势大根深,无法扳动,加上大帅府暗中周旋调停,便有了聂长风迎春楼与萧家家主萧万全斗酒的故事。
事后老三独自一人回到家中,三日三夜未曾出门,只有聂老太爷每日入内行针一个时辰,然后便是老三夫人煎药服侍。此后私盐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只是坊间有人传那日两位汜水关的后天巅峰高手不许任何人作陪,连头牌都被挡在门外,却兴致高昂的喝光了迎春楼所有的好酒,桌上的菜却未动一筷子。
喝到后来一个掩面大哭,一个仰天长笑。哭的声音吓跑了楼里所有的恩客,笑的声音惊呆了所有见过世面的楼里姑娘。有两个凑近看热闹的打手被震吐了血当场晕了过去。
所以当听到又要饮酒,聂长山不由得眉头微蹙,也许亲家关系能稍微淡化两家的一些过节,不然那日聂萧二人便不是赌酒那么简单了,老三也不会只是受了点不重的内伤那么便宜了事了。当即打着哈哈道:“今日饮的是喜庆之酒,我家老三不懂事,哪里配跟老亲家喝酒,今日在下当陪着您狠狠的喝上一顿老酒。”
捋着长须,萧万全哈哈大笑道:“不中不中,老哥你我是要陪,长风这酒还是躲不掉的。今天特地把我这犬子带来,一则是来上下帮帮忙,你可千万别把他当外人,应使劲儿当下人使唤,二则就是把我这醉鬼抬回去。”
这时在旁的公子萧让对着聂长山作一深揖,潇洒翩翩,带着微微笑意,恭敬得体道:“拜见世伯,晚辈平日不敢前来叨扰,今日见世伯身体更胜往常,心中真心的高兴,不知伯母和娇娇小姐可好?”
“她们都好得很,今天贤侄好不容易来一趟,待会儿自当带你去见见,你可别嫌弃我家后院草药味道太重呀!”聂长山回应着萧让,看着这位粉面桃花般的准女婿也是暗中赞许。
家中老妻及宠爱的女儿早已见过这位貌似潘安的青年,都是满心欢喜。这位萧让公子是汜水关有名的风流公子,借着家世显赫,自己又有不错的功夫,才学也称得上是上乘,不知引得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寄语相思空遗恨。
最终这位翩翩公子却情定聂娇娇,这怎样说都是让未经世事的小姐有了那么一些骄傲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幻想。
单单凭着这些略带些飘渺的好感,聂娇娇便已经芳心暗许,不知多少时日独坐窗畔哀秋思、叹落叶,想着心上的郎君。
聂长山将二人迎进宅院见过了老太爷,萧让便带着礼物去后院拜见夫人和小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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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扑朔迷离的脚步和迷茫的少年
春风穿过后院,又绕回前堂,寿宴一开,众人纷纷敬酒,山喝海吃起来,场面好不热闹,场间的话题也随着众人的酒意慢慢打开缓缓蒸腾了起来。
“咦?聂家家主聂长风怎么没有来,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地少得了他这位爷?”
“听说这两天一股子西凉兵匪越境洗劫了四坡村、杜家村,还杀了反抗的边民,大帅府这两天正调兵遣将呢!这军中最能打的还不是咱聂三爷,这些个年哪次不是三爷带着兵杀的西凉兵抱头鼠窜。想来这西凉兵已经消停了好几年,是有些时日没有过来打秋风了。这不,三爷这档口肯定在大帅府里谈事儿应战呢!”
“听说聂家和萧家因为三爷查处贩运私盐的事情不和,怎地两家又成了儿女亲家了?大家族的事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呀!”
“听说萧家贩卖私盐,经营赌场,暗地里都要抽成给严大帅呢,所以三爷想动萧家都动不了。”
“大帅不也是运营铁器吗?听说铁器和西凉国换了好马,马匹又被高价收入军中,还有一些被送往了朝廷,朝廷前些日子还颁发嘉奖令表彰汜水关养马有功,献马有功呢!保不准哪天大帅就会被提拔进京呢!”
“那还不是肥了大帅府。朝中有人好做官哪!嗯,小声点,聂老太爷过来了!”
“可惜了,三爷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