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梓菊再机制多变,恐怕也不能当着陈寿的面,将玉肤霜悄悄掏了出来!
梓菊又道:“我的动作很小,从后面看,几乎看不出来,他想必也猜不到,我根本不是想在里面掺东西,而只不过是从里面拿东西罢了。”
我点点头,赞叹道:“姑姑做事,一向谨慎,我真是自愧不如了!”
梓菊道:“宁宝林谦虚了!我不过是在宫里久了,也看透人心罢了!”
我又小声问道:“依姑姑之见,这次做手脚的人,会是谁能?”
梓菊走到门外,张望了一会,又将门锁上,压低声音道:“这件事,看起来当真是有些怪异。原本,我猜是静妃,不过,现在想来,似乎又是另有其人。依宁宝林的看法呢?”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是谁,我也暂时毫无头绪。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摸不着头脑,依现在的情形,凌贵妃的身边应该是出了内奸,但那个人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个人私利,还是另有人指指使呢?”
梓菊想了想,道:“最接近贵妃的,有麟趾宫的八个宫女、八个太监,还是林顺仪、纯修仪。不过,听说贵妃与其他嫔妃有个不同之处,比起太监,她更信任身边的宫女,比如碧芜、翠媛、碧云等人,我想,会不会这当中,有些什么……”
我想起翠媛在甘露宫中,揭穿我曾拿着乔伊静的玉肤霜,过了许久才还了回去!我对这宫女,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心道:这个翠媛,以前我倒没怎么留意她,没想到,竟将了我一军,差点让我阴沟翻船了!
我问道:“姑姑,你可熟悉翠媛这个宫女么?”
梓菊沉吟了一会,道:“翠媛么,似乎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次选秀女的时候入宫的,这我也不是记得太清楚了。本名应该不叫翠媛,这名字是进了麟趾宫后,凌贵妃赐的。她么,并不是特别出挑,不过似乎颇得凌贵妃信任。”
梓菊停了停,又接着道:“除了大侍女碧芜,还有翠云,她也算是那八个宫女、八个太监当中,比较得宠的了。宁宝林,还在为翠媛在甘露宫的话,感到不快么?”
我蹙了眉,冷哼一声,道:“这宫女,我当真是小瞧了她!”
梓菊道:“知道当时宁宝林拿着玉肤霜的,除了翠媛,还有静妃的侍女朱纱。当然,事后朱纱一定会将忘记取回玉肤霜一事,跟静妃说了。所以,翠媛、朱纱、静妃,都有可能将这事说了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翠媛先说了!”
我又道:“难道翠媛是内奸,为了掩饰自己,而匆忙将我推出去当替死鬼么?”
梓菊道:“可是,若是如此,她为何不等静妃、朱纱将此事说出来,反而要自己急急地说出来呢?若是静妃说出来,岂非比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杀伤力更大么?”
我点点头,道:“姑姑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会不会是翠媛她害怕,害怕静妃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就没人知道了,这才急急地将我推出去呢?”
梓菊道:“可,这岂不欲盖弥彰么?不过,也难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心思缜密,想得那么周到。她想赶紧洗脱了嫌疑,没有考虑周全,却也是有可能的。”
我心道:不论谁是凌层安身边的内奸,我所要做的,首先是保全自己。若是再出几个人,众口一词诬蔑我,三人成虎,那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严刑拷打众惊心
次日,申时正,甘露宫。
胤綦端端正正地坐在甘露宫中央。
静妃乔伊静、林顺容林妤沁、纯修仪叶瑾儿、宁宝林乔静远,麟趾宫的八个宫女——“四碧”“四翠”,八个太监,全都低着头,站在胤綦脚下,听着皇帝发话。
今日,胤綦眼神依然冷如寒冰,可是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变化,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只听胤綦缓缓说道:“过了一晚,总该想明白了罢!是谁做的,赶紧老老实实地招认了!朕说过,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接着,胤綦又冷冷说道:“否则,格杀勿论!”
霎时间,甘露宫中,更是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似乎连窗外的风,都已经凝固了!众人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一刻钟,依然没人说出一句话,没人蹦出一个字。
整个甘露宫,死寂的沉闷,如同刑场般肃杀,又如同坟场般萧瑟。
我已经听见有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那牙齿打着寒战的声音。
我全身燥热无比,头皮发麻,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我紧紧咬着唇,死死握住了拳头,这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失声尖叫起来。
胤綦冷冷笑道:“很好,很好!你们都不承认!”
忽然,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在这无比静谧的甘露宫中,这一突如而来的响声,犹如晴天霹雳!
所有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响声一吓,不由地脸色一变,身子一抖,愈发的觉得惶恐!
胤綦喝道:“徐福全,用刑!”
众人一听“用刑”这两个字,都面无人色,全身抖得如筛筛子一般。
徐福全应了,呼道:“来人,杖刑伺候!”
只见进来四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手里各拿着一根小汤碗般粗大,三尺多长,上面涂着红色和玄色漆料的木棍!他们面无表情,站成一排,就等着皇帝的一声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