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嘉懿帝的声音低沉性感,可高悦听到这句话后还是忍不住恶寒了一下,主要是‘悦儿’这一称谓,实在是幼齿又女化,从小到大连他妈妈都没这么叫过他,他实在没办法把自己和这个称谓画等号。
仿佛是看出了高悦的别扭,嘉懿帝较有兴味地眯了眯眼,在高悦磨磨蹭蹭走到近前时,突然大手一扬,一把将高悦拉了过去。
高悦哪儿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弱鸡仔般就被那股大力拉得向前扑倒。而他的前方除了大美人皇帝的胸膛可就再无其他了。因此,高悦等于是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迫对皇帝来了一个满满当当地投怀送抱!!
趴在皇帝的胸口上,高悦被今天涌上来的第二口血,噎得满脸通红。此刻他的内心,简直万匹羊驼暴躁狂奔——这个皇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片刻后,高悦真相了,这个皇帝不想干什么,就是手欠,想逗逗他罢了。因为皇帝开口了,他道:“悦儿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而已,怎还这般顽皮?快坐好吧。”
高悦:我¥……!!!是你拉我的好吗?!!
被皇帝扶着坐到旁边的椅子里,高悦暗自咬牙,他决定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他低头,暂时不跟这坏心眼儿的皇帝计较。
看到桌上摆着一套笔墨纸砚,高悦一言不发,抄起毛笔唰唰写起来。毛笔他用得有些不习惯,好在写字的功底过硬,那字落在纸上并不难看。
然而,坐在他身旁的皇帝在看到他的字迹后,却轻轻‘咦’了一声,随即惋惜道:“悦儿怕是久卧病榻,许久没动笔了吧?都怪朕,这两年忽略了你,以后不会了。”他说着,还抬手抚上高悦的头顶,极尽眷恋地揉了两把。在感受到手下的身躯颤了两颤后,他似是有些不太情愿地默默收回了手。
皇帝这一摸,高悦直觉自己浑身起了两层抵触的鸡皮疙瘩。穿书前高悦有轻微的接触障碍,没想到穿书后,这种心理隐疾还存在?
这会儿被皇帝摸头杀,他甚至需要在内心里咆哮强调:这个摸我的人是个大美人,是个大美人,大美人!——才勉强将那种与陌生人接触的不适感压了下去。
高悦不傻,听刚才皇帝的话口也听得出来,自己这手字,还是跟原主有很大出入,好在皇帝自动给他找了台阶下,倒是省了他费口舌解释。
皇帝陛下周斐琦,原本一手支颐靠坐在椅子里看着高悦写字,那真是端得好一派雍容华贵之姿。可是,随着高悦写完的纸越来越多,这位帝王竟渐渐变了坐姿,到最后,他更是伏案前倾,一手捧着高悦写完的稿子,细细品读起来。
高悦一口气儿写完了八张纸,把笔一搁,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心里想着,自己学建筑的时候从不缺课,当总裁的时候兢兢业业,以前也没觉出什么,没想到一朝穿书才发现日常的积累,点点滴滴都是那么重要。也多亏他功底扎实,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份治水、修坝、赈灾的草案!
皇帝似是看得极投入,这一看,又是极长的一段时间。高悦一直垂眸坐在椅子里,耳边是那人‘沙、沙’地翻阅纸张的声音。他似乎看得很是仔细,翻阅很慢,每看完一张,便将那纸随手放在长案的空处,至最后一张看完,他轻敲着那叠纸,开了口——
“高悦?”
这语气似是疑问又似砸么,令高悦忍不住抬眸望去,却不期对上了一双锐意内敛的双眸。那眸子里此刻迸射出的目光满是沉钝的审视。
任谁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都不可能舒服。高悦自然也不舒服,他只和皇帝对视了一眼,便立刻收了视线,应了声“臣在。”
刚刚被皇帝看这一眼,令高悦心中警钟大作,有个声音不断在提醒‘伴君如伴虎,万事需谨慎’。
因此,高悦坐得越发沉稳,腰杆挺直,生怕被看出一丁点儿心虚之像。尽管这会儿他的腰眼儿已经有些发酸,他却还是咬牙挺着。作为这书里全后宫最娇弱的一个哥儿,高悦觉着这具身体的体力实在是不怎么样。
皇帝许久不言,高悦也抿唇不语,空气在两人之间好似被无限拉紧,气氛如一个饱胀的气球,仿若再多吹一口气儿就会顷刻爆开。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大殿外突然远远传来一阵喧闹声,动静很大,似是有人在高声呼喊着什么。皇帝收回放在高悦身上的视线,冲门外喊了一声:“梁霄!”
片刻,殿外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那人道:“回禀陛下,是青叔殿的人来了,说林青叔晕倒了。”
“嗯,”皇帝手指敲了下长案,道:“让胡公公进来。”
皇帝边说这话,边一把抓住高悦的腰带,好似一点不费劲儿地将高悦拎了起来,而后,在高悦满脸惊愕中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紧紧搂住。他还小声警告高悦:“乖乖的,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