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以手扶额,神色间说不清是什么模样,而剑神面上,也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即使寒酷的眉眼间,还残留着未曾消退的红痕。。。“玄儿,带澜儿和暨儿,出去。”
“。。。哦。”有些发愣的叶玄回过神,赶紧上前将还在努力往床上爬的叶倾澜和西门暨揪了下来,一手一个地拽住,就往门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叶玄忽然回过头,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父亲。。。明天,您教我武功好不好?”
叶孤城微微抬眉,“这一月,应是你爹爹授你武艺。”
“可是。。。”叶玄嘟起嘴,看着被太子牢牢压在身下的剑神,“可是我现在觉得,父亲的武功;比爹爹好。。。”
刚才父亲和爹爹是在比试武功的罢,自己进来之前在外面听见的几下奇怪的声音,应该就是爹爹被父亲打到了。。。听声音,一定很痛罢?父亲下手可真重啊。。。
六十三。天涯
盛夏炎炎,甚至没有一丝风吹过,唯闻树上的蝉正有气无力地鸣叫着。
叶玄额上爬满了汗珠,白 皙的小脸也已因为炎热和长时间的练习而变得红扑扑的,就连背后的单薄衣赏,也被汗水洇透了一小片。
手指肚上布满了细小的剑茧,叶玄紧紧握住掌中的剑柄,一招一式地认真演练着,而身旁几步外,一袭雪白衣袍的男人正负手而立,面上神情平静地看着男孩练习剑招。
“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彷佛。。。”男人看了一时,忽开口道,同时白影一动,已到了男孩面前,右手微抬间,就见衣袖翻飞,伴随着剑尖不受控制一般地随着雪白的袖摆点、刺、转、横,化作一团银色的光影。
“。。。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随着最后一个字的结束,男人已同时收回手,瞬时间,叶玄只觉一股大力从剑身上传来,使得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被顺势插回了腰畔的鞘中。
“。。。爹爹好厉害!”叶玄兴奋地睁大了眼,一面感受着方才自己手上的长剑随着男人的掌控而发出的精妙招式,随手抹一抹额头上的汗水,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和父亲一样厉害!”
西门吹雪闻言,没有说话,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变,但幽墨色的眼底,却分明慢慢松和了下来。。。“他,也是这般,授你武艺。”
“嗯。”叶玄点一点头,语气十分认真而肯定:“父亲的武功是天底下最好的。”想了想,又补充道:“爹爹也是最好的。”
西门吹雪低头看着叶玄,然后用手抚了一下男孩的头顶,沉默片刻,便道:“此处,可还习惯。”
叶玄用力点一下头,既而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捉了西门吹雪的袖摆,道:“爹爹以后跟玄儿回去一起住好不好?父亲一定喜欢的。。。等玄儿长大了,会对父亲和爹爹很孝顺很孝顺的。。。”
然而眼前的男人却并没有回应,叶玄失望地牵着对方的衣袖,低低道:“爹爹为什么不回家?别的一家人都是住在一起的。。。”他努力地想了想,然后抬头继续问道:“爹爹是和父亲吵架生气了吗?那天爹爹送我回去,父亲后来问过我,玄儿才知道原来父亲看都没有看见爹爹。。。爹爹不愿意见到父亲吗?是父亲让爹爹生气了吗?”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然后道:“没有。”
“那为什么爹爹不回家?”叶玄紧抓着手中的袖角,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看着男人,“爹爹以前是在家里住着的。。。别人都说,父亲以前是很疼我的。。。现在爹爹不在家里,父亲也没有以前那样喜欢玄儿,是不是因为玄儿小时候做了什么错事,让爹爹生气走了,所以父亲也不再疼我了?”
“不是。”西门吹雪垂目,然后沉声道:“你父亲,现在对你,不好?”
“没有。。。”叶玄摇头,声音却低了下来:“只是。。。只是父亲很少和玄儿说话,除了习武和念书的时候以外,父亲从来不会去见玄儿。。。玄儿只有自己去看父亲,而且常常看不到,就是见到了,父亲也不会和玄儿说上多少句话。。。”
西门吹雪静默不语,良久,才慢慢开口道:“不要怪他。”
叶玄用力摇头:“玄儿没有怪父亲。。。管家说过的,玄儿长大了,当然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跟父亲撒娇。。。”他忽然握紧了男人的衣袖,目光亮晶晶地仰头道:“现在父亲开始对玄儿很好了,在园林里的时候抱了玄儿回去,带玄儿到天一堂,还让玄儿睡在父亲的屋子里。。。那么,爹爹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了?”
西门吹雪忽然间不知道应该对面前的孩子说些什么,因此他只是沉默,片刻之后,摸了摸男孩的头顶,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渐远的白色背影。
夜色催更。
鎏金蟠龙烛台上的冷烛亮着荧荧的光,鼎炉内燃着檀香,殿中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良久,似乎是风从窗外吹进,拂起了男人鬓边的发丝,叶孤城醒来,缓缓睁开眼,从椅背上直起了身体。
推开面前案上的公文,叶孤城起身,走向了一扇被风推开的窗户。
方走了几步,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