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猛然盖在了书上,我瞪大了眼,看着陆叔叔好象已经完全醒了酒的脸,“陆叔叔。。。这是什么?”
书里一个字也没有,全都是画,里面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奇怪姿势,光着身子,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啊。。。这个。。。啊。。。这个春。。。呃,这个书。。。”陆叔叔的表情好奇怪,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看了看旁边的师兄,好奇怪,师兄为什么红了脸?
“咳,这是,这是练功的图谱。。。”陆叔叔咳嗽两声,然后就解释起来,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很快就恍然大悟:“哦,原来昨天父亲和爹爹是在练功啊!”
“咳。。。”师兄突然好象被什么呛到了一样,我看着他,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师兄转过头,“我没事。。。”
我正觉得莫名其妙,陆叔叔已经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和语气看着我,我猛一看见,几乎吓了一跳。
“玄小子,昨天你父亲和爹爹,在‘练功’?”陆叔叔的口气让我忽然觉得胳膊上发痒,于是赶紧搓了搓:“是啊。”
陆叔叔的脸上出现了好怪异的笑容,我想了想,问道:“陆叔叔,为什么练这个功好象很难受,很痛的样子啊?”
“咳。。。”“咳。。。”这回不光是师兄,而且连陆叔叔也好象一起又被什么呛到了,我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听陆叔叔说道:“这个。。。这个。。。真气流窜。。。那个。。。冲荡筋脉。。。所以。。。咳咳。。。”
“哦。。。”我刚点了点头,陆叔叔就急忙飞快地往客房走,师兄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急急走了,我忽然一下想起了一件事,便叫道:“陆叔叔,那功夫,叫什么名字?”
“啊。。。名字。。。那名字。。。”陆叔叔迟疑了一下,然后扔出一句:“叫‘龙阳功’!”说着,又赶紧加了一声:“可千万别告诉你父亲和你爹,从我这里看见过这个春……这个‘龙阳功’。。。提也不能提啊!”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开了。
我看着陆叔叔的背影,和刚刚听见‘龙阳功’三个字时猛然一个趔趄,现在好象有点儿狼狈地往园外快步走开的师兄,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些大人们,怎么一个个都是很奇怪的样子。。。
不过,连父亲和爹爹都在练的武功,当然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那么以后,我一定也要学。。。
七十四。 大婚 。。。
九月。
永康殿。
“儿臣拜谢父皇、母后养育之恩。。。女儿眼下去了,不能再日日侍奉膝下,只盼父皇母后保重,妹妹们莫要淘气。。。”
大殿中礼乐齐奏,酆熙公主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正式大婚礼服,向上首景帝与赵后盈盈下拜。不曾说上几句,便已泪珠滚滚,哽咽难禁。
景帝今日嫁长女,因而穿了九龙华袍以示郑重,皇后亦着了一身正式的涂金朱罗绫凤大撒牡丹凤衣,见女儿如此,不由得早已红了眼圈,忙用手扶起,执手勉强笑道:“我儿今日大喜,如何作这等模样,左右不过是仍在京都,日后时常进宫看看你父皇和母后,也是容易。。。母后曾依例召驸马入宫询见,驸马人物齐整得度,进退有序,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日后自然对我儿万般疼爱。。。”说着,拿了罗帕便替她细细拭泪,以免弄花了妆容。
景帝见此也自有些感伤,便温言道:“你既是朕的长女,天朝公主,自要有皇家气度,不必效那寻常女子哭啼举止,还不收了泪,待吉时到,动身上凤銮。”
酆熙极力止了泪,强自笑道:“儿臣知道了。”
景帝又当殿按例训公主以妇道,毋以公主之尊凌侮夫婿,恣意骄纵,酆熙躬身听训,一一应了,稍后,与旁边两个妹妹话别,又与姑母长公主并表姐宁栎黎辞行,免不得又是一番含悲忍泪,亏得旁边叶玄说了几句孩子气的话,才略消了些难过之意。
眼看吉时将至,瑞王安慰了妹子几句,笑道:“丫头莫要再这般,若是哭花了妆,可怎么好,要如何去见妹夫?”
酆熙不禁破涕为笑,啐道:“二皇兄只会取笑。。。”
瑞王笑道:“好好好,本王的妹子,就是哭花了妆,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定能让驸马一眼便瞧得怔了。”
他一番话下来,众女眷皆笑,也不禁稍稍收了离别的悲意,便在这时,就听殿外礼官高声唱道:“吉时已到……”
几名宫人立即上前围在酆熙身周,替她略略整理了一下衣饰,然后用一幅大红绣飞凤纱盖替她蒙在头上,遮住了面容。就听景帝道:“时辰已至,昭儿,引你皇妹去罢。”说着,传召使者宣驸马到琼华门,在便殿予以接见,赐下封赏。
一只手缓缓伸至酆熙面前。叶孤城今日穿了明黄正服,头戴紫金五龙冠,因是妹子出嫁,于是在腰间的围带上挂了荷包香囊与团佩等物,皆是象征喜庆的图案和颜色。酆熙定了定心,在盖头下收去戚容,然后将涂着蔻丹的柔荑轻轻搭上了哥哥冰凉的手,低声道:“有劳大皇兄。”
一路环佩丁冬,走过玉阶长道,高槛华殿,直至近一柱香后,方到了贞顺门,叶孤城扶着妹妹的手,一步步踏上朱红的长毯。
明黄色的凤鸾仪仗前跪着两排宫女与内监,舆驾前后共用了十六幅绰金孔雀羽掌扇遮簇,乃是景帝心疼女儿,在今日破格动用了半副皇后专有的仪仗来送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