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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第1页)

此刻不过是才到了戌时后不久,西门吹雪见他既是有兴致,因此自然没有不应的。两人一路走着,天上的雪屑似乎也开始有了一些停下来的意思,渐渐小了很多。

此时原本应该是最喧嚣的时刻,但眼下众人却没有像方才那般恣意,仿佛是隐隐有些拘束的模样。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最上首的白锦帏后头,正坐着那个生性向来冷酷的男人,虽不曾露面,但既然有他在场,众人自然是不敢再如同方才那样毫无顾忌,纵情畅乐。但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没过多久,众人就看出那帷幕后的男人今夜并没有任何拘束他们意思,而是径自与对面的人静静饮酒,绫幕上只映着两道似乎是相对而坐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因此众人便也重新渐渐恢复了常态,继续推杯把盏,观舞赏歌,倒也十分自在。

一块白绒毡子上放着一张小桌,桌子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火炉,上面烫着酒。两人才用过晚膳,因此小桌上也没有摆着各式珍馐肴馔,只放了几碟精致果品和三四样下酒的小菜,叶孤城盘膝坐在雪白的毡毯上,用筷子夹了一点干鳝丝,看着帷幕外的景况,说道:“你我虽不是如何喜爱热闹之人,但偶尔看看,倒也算是不错。”

西门吹雪饮了一口嫣红色的的酒汁,沉声应道:“。。。的确。”叶孤城放下筷子,执起藻玉螭的酒壶,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方才在外面,偶然遇见一个折花的侍婢,倒是居然称我为‘公子’。。。”他说到此处,不由得垂目而哂,一面将酒液徐徐倾进杯中:“。。。我自少年时继承飞仙岛之后,似乎就已没有听过几回这种称呼,何况如今,也已过了这个年纪。”

他抬起右手持壶斟酒之际,就从袖子里零星跌落出了几片绯红色的花瓣,大概就是方才在外以树枝充作长剑,恣意演练时所无意间用长袖兜挟住的梅花,此时从衣袖中落了下来,就在空气中染出了一缕淡淡的清香。西门吹雪用手指毫无烟火气息地拈住一片欲坠的嫣红梅瓣,然后细心端详了一下对面自斟美酒的男人,但见他肌肤如冰,容色凛绝,如何是真正能够看出究竟是什么年纪的?因此也不说话,两人一同拿起酒盏,双双饮了。

叶孤城重新斟上酒,看着那胭脂色的水面,道:“这甘蔗酒想必是馏得次数颇多。。。方入口时虽是甘醇温润,但只一待入腹,就立时成了烈火一般,热辣得很。。。果然是少有的。”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将杯子递到唇边,慢慢饮了,美酒入腹,整个身躯都暖洋洋的。

西门吹雪从火炉上取了刚刚烫好的酒水,正要替他倒上时,一阵话音忽然就夹杂在众多谈笑歌舞声中响了起来,说话的人离得不算很远,以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耳力,就能够清楚地听到。那人手里正擎着酒杯,一面把玩,一面笑着说道:“。。。你这话倒是不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来我当年年幼之时,街坊上有个男子,虽然十来岁上就没了父母,但人品学识却都是好的,年纪轻轻地就中了举人,谁不说他日后定然是个有大前程的?那些上门去保媒提亲的,也不知有多少,好险没把门槛儿给踩平了!哪知道后来那男人患了病,眼看着一天天腹涨如鼓,村人只当他是得了什么怪病,谁知道有一日,那人半夜在屋里生生惨叫了两个时辰,众人以为他病得不行,忙领了郎中来看,好家伙,一进屋,一群人立时就都呆傻了……那人房里一股子冲人的血腥气,居然,是在生娃娃!”

他旁边的人听到这里,不禁摇头而笑,嗤然道:“罢了罢了,你也莫要唬我,堂堂一个男人,生得什么娃娃?除非是个自小女扮男装的。。。我看你,想必也是喝得多了。”

那人冷笑道:“我方才已说得清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可知那菟丝花就是雌雄同体?你可知那蚯蚓也是雌雄同体?既是如此,人自然也是有阴阳同合的。。。那人就是个雌雄共主的身子,跟一个男人暗中相好,这才有了孕,只不过这等人实是少有罢了。。。”

那两人还在一面喝酒,一面谈笑争论,叶孤城听了,也并不觉得诧异,或许旁人听了此事大多是不信的,但叶孤城毕竟与此间众人有所不同,这等在旁人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于他而言,却不过是寻常得很,只取了一枚佐酒的咸渍梅子,继续喝酒,而西门吹雪精通医术,对于这等事自然也不是毫无所知的,因此二人也不在意,只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对酌。

两人由此就也开始渐渐谈些奇闻异事,双方都是闯荡江湖多年,无论是见到还是听到过的,都远非一般人可比,彼此间谈兴渐浓,酒也陆续在火炉上一壶壶烫好,等到二人都有些醺然之意时,西门吹雪忽然用右掌覆住叶孤城意欲倒酒的手,道:“。。。继续?”

叶孤城知道他担心自己若是喝得多了,明日就有可能又会头脑酸涨,因此便握一握西门吹雪的手,温然说道:“。。。无妨。”其后看了看炉上还在烫着的酒,又扫了一眼桌子旁边的酒坛,然后就微微扬起一双剑眉,开口道:“如若不然,你便多饮些,将我那一份也喝了就是。。。如此,明日起身,我自然也就不至于头痛脑涨。”

叶孤城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但西门吹雪却当真这般做了,未及半个时辰,叶孤城便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道:“。。。说起来,我见你的酒量,倒好似也不在陆小凤之下了。”

西门吹雪的眼角处浮着淡淡的醉红,眼底的神情中也不似往日里那般寒利,闻言,也不多说什么,从叶孤城手上接过了几枚刚刚剥好的榛子。叶孤城将掌心里的榛仁递给他之后,便透过锦幕看向外面,但闻那清脆如珠的歌声在夜色中悠扬飘转,一群身披彩衣的美貌女子正手持羽扇,在一整块红色的长毯上翩然起舞,手足之间佩带的金铃随着动作响个不停,在浓黑的夜色当中,十分动人心神。尤其是那领头的女子,朱唇黛眉,粉面生春,实在是美貌非常,纤腰柔韧得如蛇如柳一般,轻摆疾转,柔若无骨,宽广的衣袖飘飞如云,无数缠绕在身上的五彩纱带如同盛开的藤萝花,裙裾翻迸翩翩,歌声清美如同玉珠乍落冰盘一般,勾魂引魄。叶孤城隔着帷幕远远看着那女子纵舞欢歌,不由得微一点头,随即便开口说道:“昔年杨妃华衣清歌,为玄宗演那霓裳羽衣舞,如今看来,想必也不会胜此人太多了。”

西门吹雪听他语气中有赞赏之意,就说道:“。。。你若喜欢,明日回府,便令她同去。”叶孤城微一摇头,道:“我并非如何喜好歌舞,如今偶然看看也就罢了,何必如此。”言罢,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明知道西门吹雪话中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却还是唇角轻抬,戏言道:“。。。西门,眼下见我这般看她,你可是在不高兴?”

西门吹雪亦知对方不过是与自己说笑罢了,于是便也并不答话,只斟酒慢饮,却忽有一只冷白的微凉手掌无声无息地覆上了他正欲执起酒壶的手。叶孤城正遥看着那歌舞,既而收回目光,拿了玉杯,将杯中胭脂色的美酒徐徐饮尽:“。。。我自少年时起便行走江湖,也曾得佳人青眼,红粉温柔,其后更是与秀青结缔婚约,且又成了亲。。。只是叶孤城虽非君子,却也不是纵乐无状之人,平生与他人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的,只唯有西门吹雪一人而已。。。”

他二人自从于多年前双双定情以来,并不曾谈及过彼此之间的过往私事与隐情,询问对方有过什么年少荒唐,风花雪月一流的情爱之事,且男人又不似女子,并不讲究操守坚贞这等事情,但叶孤城虽不如何在意这些,却也从西门吹雪当初那毫无手段可言的直接示情之举中,知道他定然是不曾有什么情爱过往的,其后两人共相结好之时,对方更是于缠绵交颈之际举止生硬懵然,明显是谈不上有任何经历可言。。。叶孤城知道按照对方的性情,是不会因为过往之事而耿耿于怀的,但他还是愿意向其坦言,将事情说得清楚。

西门吹雪听他这样说,不觉眼中微现暖色,说道:“。。。我知道。”以叶孤城的品貌财力,权势武功,对他青眼有加的女子甚至男子,必然是犹如过江之鲫一般,多不胜数,况且后来与人已有婚约在身,却还能守礼持重,洁身自好,就实在是难得了。。。叶孤城似是有些不解,记得自己仿佛并没有与西门吹雪谈及过这些欢情私密之事:“。。。你如何知道的?”

西门吹雪此刻已有几分醺然酒意,一贯冷若冰霜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淡淡薄红,闻言,便微微倾过了身,靠近了坐在对面的叶孤城,口唇略动,就似乎是说了几句什么话来。叶孤城听罢,顿时眼角稍扬,长眉淡叠,片刻之后,才哂然道:“。。。原来精通医理,却还有这般的用处。。。叶某受教了。”说罢,想到自己初回在对方面前宽衣褪带,彻底赤体坦 裸之际,原来就已被看出了这些自身的隐秘私事来,不由得一时之间,多少有些觉得尴尬好笑。

两人又继续闲谈聊天,一面对酌,西门吹雪喝得比叶孤城要多上不少,渐渐地,就真的醉了。叶孤城看了一眼桌子旁边已经空了的酒坛,这人果然把他刚才的话当真了,将他的那一份酒也喝了许多。。。想到此处,心下渐渐觉得有一丝融融暖意,于是就将面前的小桌往旁边推开了一些,向着对面的西门吹雪说道:“。。。西门,可是倦乏了么。”

似乎是有一丝空气微微地流动,夹杂着一股梅花浅淡的香气,又混合着酒香,西门吹雪缓缓倾身过来,最后正枕在了叶孤城的膝上,已经干透了的黑发丝丝缕缕,随意散落在了男子雪白的衣料之间。叶孤城用手轻轻托住西门吹雪的颈背,随即就将自己盘着的双腿伸展了开来,然后才让男人舒服地枕在上面。。。西门吹雪似乎是动了一动,既而就把一张酒意醺红的冷峻面容埋进了叶孤城的怀里,随即就不再有所动作了。。。叶孤城略微动一动手,将怀中的男人调整成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然后替他拢了几下垂散的漆黑发丝,将遮在额前的黑发尽数掖到了耳后。西门吹雪至今为止,在叶孤城面前不过是只醉过了两回,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在江南花家的那一夜。眼下他这般酒意霏朦的模样,当真就是极为罕见的,因此叶孤城便也情不自禁地细细多看了几眼,轻轻用手摸了摸他黑色的长发,一面低声戏弄他道:“西门,莫非你今夜,就要睡在这里不成。。。我却是不会随你这般,一同歇在此处的。”

西门吹雪的面容埋在男人的腰腹间,半晌,叶孤城才听见从自己腹部位置传来一点模糊的声音:“。。。你曾说过。。。醉卧。。。美人膝。。。”片刻之后,就再没有任何言语了。

叶孤城微微垂下眼睫,丰澹的唇角边,一点线条就淡淡扬出了仿佛是笑意的弧度,知道西门吹雪是当真醉了的,于是也就不再说话,任凭他枕在自己腿上沉沉熟睡。

帷幕外仍还是灯火辉煌,舞乐声声,叶孤城眼见着西门吹雪已是完全睡得沉了,于是便动作轻缓地将其小心抱起,沿着来时的方向,带着怀中人回房休息去了。随着他起身离开,锦幕上一直模模糊糊映现着的两道身影,自然也就随之消失不见,同时远处的一间单独席面上,一双盈然美目当中,依稀闪现出一丝冷然的光彩。

叶孤城亦是有了四五分酒意,面上微醺,一路将西门吹雪抱回到房中,等到将怀中人轻轻放到床上,脱去靴袜之后,忽然就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萦绕在胸腔当中,挥之不去,细细思量片刻,就顿时明白了,随即就将目光凝在了床间正沉睡着的男人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有几分酒意的缘故,灯光仿佛就显得有些朦胧,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在这样的光线里,眼中映着的那个人,就尤其让叶孤城觉得好到极处。两道剑眉微斜,褪去冷利,只略带些许凛然,额头光洁而饱满,肌肤极白,微微现着醉红,唇线抿成习惯性的一道,漆黑的长发散在枕上,是平时难得见到的完全安然闲静的模样。由于是知道会有爱侣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缘故,西门吹雪彻底放松了心神,在方才就已经任由自己酒醉沉睡过去,放下了一切警醒,因而此时他不再是哪怕于睡梦中也要习惯性保持着一丝警惕的武者,而暂时只是一个普通的酒醉男子罢了。叶孤城替他脱去外衣,用被子盖好,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一道纤秀的身影毫无声息地蹁然来到床前。她已经能够确定,那床上静静躺着的白衣男人在此时此刻,早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防备和神志,仍然只是沉沉熟睡着,而另一个人,居然离开了。。。女子微微俯身,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对方熟悉到极点的容颜。不一时,鸳鸯袖中,就露出了一点雪白的指尖,缓缓停在了男人的脸颊上,涂了砂红蔻丹的指甲上绘着精美的花饰,小指长长的指甲间穿着一条极细的银链,末端缀着水晶坠子,在灯光下闪出璀璨的莹莹色泽。纳兰涟柯低柔地轻叹一下,声音婉若莺啼。“叶孤城居然就这么扔下你一个人在此。。。师兄,你可知我今日远远见到你们两个人在幕后饮酒,心里有多么气恼。。。”她低低轻笑,手指极轻柔地抚了一下男人的面颊:“真想一剑杀了他呢。。。可惜,我的武功应该是不及他的。。。那么,就先暂且记着罢。”说着,未施胭脂的柔软双唇就这么轻轻印在对方的刀斧削就一般的薄唇上,无声无息地停留了片刻,随即就仿佛极为满足般地微笑了一下,但即刻间,眼中的笑意就渐渐冷了:“你居然就这么信任他么。。。连心神都竟然彻底放松,现在的你,我立时就能杀了,他就再也得不到了。。。可惜,我却是万万舍不得的呢。。。”

她闭了闭水一般的双眸,然后又很快睁开,眼内含情,唇上带笑:“叶孤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我不能在这里耽搁了。。。”低首又在男人的唇间轻轻触了一下,随即但见纤影一闪,就仿佛是一缕清风拂过,室内,便重新只剩下了床上醉酒熟睡的男子。

又过了一阵,叶孤城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两支红烛。随手熄灭了灯火,将两根蜡烛点燃,叶孤城这才走回到床边,凝视了男人安静的睡容片刻,然后低头亲了亲对方的薄唇,见西门吹雪没有任何反应,便脱去了外面的衣裳,上榻躺到对方身旁,也不解下帐子,只将旁边的男人拥在怀里,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看着桌上的两支红烛安静地燃烧。

腰间双绮带; 梦为同心结,一寸龙凤缕,百年长命花。。。那年在万梅山庄的一夜,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意思,在对方燃上两根一模一样的红烛时,也没有注意到那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现在,他会在今夜守着这一双红烛,直到它们,一同燃尽。。。叶孤城低下头,由于饮酒微醺而变得温热的嘴唇在西门吹雪的眉心上细细亲吻,方才已喝过了合卺酒,眼下又燃上了喜烛,总应当还要有燕好交颈之欢,才是圆满。。。

武功,权势,容貌,财富,地位,心志,眼下怀里的这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除了叶孤城以外,再没有人能够看见西门吹雪这样冷酷的男人动情的模样,不必一定要有肉 体情 欲上的刺激和快 感,只需这样看着他情涌时的形容,听见那唇内和喉间本能溢出的一点模糊声音,想到这个冷若冰雪的男子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就已经比什么都要美妙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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