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吟惜像疯子一样尖叫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命在他们眼里会如同草芥?为何他们伤害别人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的人还是人么?不,那是魔鬼!
心中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五脏六肺都开始疼起来!无牙……无牙!你还是不是人?!
一剑封喉拧了下眉,本欲抬剑刺去,忽然一把匕首从窗外飞了进来,他侧身闪开,紧接着一声巨响,三道身影破窗而入,为首的,是梁北戎。
一剑封喉心下一惊,向后急退,梁北戎站定,却是他手下的两人追去!
白吟惜喘着气,抱紧了已经昏厥过去的李钰,手指死死地捏着他的衣服,整个身体都在哆嗦,血染了她一脸一身。可是她克制不住,那种恨,恨自己的无力和无能!
“放开他,给我。”梁北戎蹲下,对白吟惜说。
白吟惜就像没有听见,双目盯着一剑封喉离开的方向,吼间还发出了阵阵低呜,像是在哭泣,偏又没有一滴眼泪。
梁北戎没办法,先给李钰止血,做了初步包扎,然后轻轻安抚她,好半晌才让她缓过劲来,手指却因为抓太紧了,全然僵硬了。梁北戎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柔声道:“别怕,我在这里。李公子需要马上看大夫,我们带他回去,好吗?”
白吟惜只觉得身体一阵发冷,像入了寒冬腊月。李钰原本滚烫的血冷了下来,在她身上留下了浓重的腥味,以及冰冷彻骨的湿意。
她僵硬地点点头,把李钰交给梁北戎,自己挣扎了好久才站起来,看着李钰那条落在地上的手臂,心里一阵绞痛,差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梁北戎叫来了马车,停在后门边上,他们这样一身是血,倒真是不敢走在路上,只能坐车。车至梁北戎住的别馆停下,他抱了李钰进去,大夫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白吟惜先是不肯走要陪在李钰身边,梁北戎劝了半天,才把她劝走,让丫鬟给她烧了热水,先洗个澡。水很烫,可她还是觉得冷,只要想到李钰那苍白得像死了一般的脸色,她就觉得不再有一点温度。是早上那个与她缠绵温情的人吧?她不愿意猜测他,而当时她也说了不要跟踪她……可不是她,还能是谁?能知道她没死而在山庄里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什么私奔,什么感受真实的他,什么如果有一天分开了天涯海角也会重新寻她回来!还有那该死的叫她别死的话!人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他无牙算是占全了!戏演得那么像,那么像!
白吟惜把自己埋进了水里,还是不能相信任何人啊……可难过是真的,心死是真的。到底哪个王八蛋说的眼泪落在水中就不会冰冷了?很冷,冷得快把人冻僵!
白吟惜洗过澡,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才步入前堂。梁北戎让人给她端来了饭菜,她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又吐了出来。
早上虽微微放晴,午后天色又是一片阴郁。
梁北戎倒是没有问她这些天在哪里,只是告诉她,除了白府被烧毁外,白家生意和店铺没有人动手脚,现在全靠秦洛打理着,只是秦洛也没什么心思,所以有几家正歇业中。刚才他也没忘了差人去告诉秦洛,白家夫人没事了。
白吟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道:“我要去看李钰。”
“李公子的血已止住,但开始发烧了。”梁北戎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吟惜说,“大夫说,不一定撑得过去,夫人还请做好准备……”
白吟惜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几个大夫还在床边来来回回忙碌,白吟惜远远地看着,他的脸色因为发热而出现了病态的绯红,嘴唇却苍白得像腊。
如果她当时好好听他说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因为自己心冷了,所以要让别人比她更心疼?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折磨来折磨去,最后也不知到底虐的是谁。
这时,一个侍从匆匆赶来,在梁北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他温润的唇角微微扬起,对白吟惜说:“夫人,想不想见见一剑封喉背后那人?”
白吟惜一愣,转过头去,发现梁北戎身边那侍从,正是先前去追一剑封喉的其中一人。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总得有个落幕,是不是,夫人?”梁北戎浅笑,手中纸扇哗啦一声展开,倒有几分风流倜傥之色。
这等模样,让白吟惜想起了昔日的李钰。
“若是找到那人,梁公子有把握能制得了他?”白吟惜惨白了一张脸,抬眸看着他,问。
“梁某此去,自是有把握。”梁北戎回视她,笑道,“夫人若不想去,梁某也不强求。”
白吟惜回头看了李钰一眼,道:“我去。”她迈步走到梁北戎身边,脚步顿了一顿,正视前方,说道:“梁公子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总得有个落幕。”
梁北戎挑眉,莞尔。
上了马车,天便开始下雨,哗啦哗啦,好不惹人心烦。
白吟惜挑开帘子,向外望了一眼,这路,恰是通往一醉山庄。
那当真是一座销魂窟,美男如玉,美酒当歌。可惜,都是带了毒的,而她却还甘之如饴。
白吟惜自嘲地笑了笑,手不禁抚在肚子上。孩子,有了吗?她带着爱孕育这个孩子,可孩子的父亲,带了怎样的一颗心?
白吟惜啊,你真是自作多情。在那座销金窟里的还敢谈情,被人甩了唧唧歪歪,倒不若说自己偏庸人自扰。
梁北戎留心到了她的举动和她唇边的笑意,心下多少有些了然,笑道:“夫人,人生在世,总有不顺的时候,想开些才好。”
雨点穿过被掀起的帘子,打到了白吟惜的手上,她仿若未觉,许久,笑了笑,说:“早晨,梁公子是否早已来了?在我踏进那房间之前,在一剑封喉出现之前,你一直在那院子里,是不是?”
梁北戎挑了挑眉,笑道:“夫人可以责怪我,如果我早些出现,或许李公子的手臂可以保住的;但夫人也不能责怪我,一切都源于夫人太过小心谨慎,不愿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