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一声,便滚在地上。
距离他近的几个都吓了一跳,赵瑜道:“连壮士怎么了?”
连显此刻在地上已经开始滚来滚去,边滚动边叫着:“好疼,好疼,大概是昨天跟贼人动手伤了……肚子里疼得好生厉害……不行了……”
在赵瑜的印象里,如果是个真“壮士”,大概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种在地上打滚的姿态的吧,相当地无赖。
何况如果是伤了,怎么会一路活蹦乱跳地走来县城,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要比试的时候才发作。
这功夫赵瑜也看出不妥当来了,这才回味过来王捕头脸上那耐人寻味的笑是什么意思,他望着地上装模作样的连显,恨不得在那魁梧的身板上踩上几脚。
赵瑜下令将贼人下了牢狱,便叫人把连显叫内衙府内堂,很是一番恐吓,连显果真说了实情,不过他知道的也是有限,只说自己到的时候,人都已经都躺下了,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赵瑜越发牙痒痒,把对王捕头的那股恨火蔓延到连显身上,见问不出什么来后,就叫衙差把人拉下去,打上十五水火棍,美其名曰:调戏公堂。
赵瑜问过连显,就又向村长打听。到底是长者,村长虽也不知什么,却说得详细,其中一句引发了赵瑜的注意。
村长道:“当时那帮贼人都躺在街上,距离连世珏家里最近,小民当时还想问问,谁知道连家二老说,世珏睡着了,……于是小民便没再追问。”
赵瑜挑眉:“连世珏?”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不知在哪里听过,想了想,就问道,“他是什么人?”
村长忙道:“回县尊,他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后生,原先在军中,最近才回来村里……他是参加过长陵之战的。”
赵瑜一听,心里头一盘算,面上便又露出几分笑意来。
既然是参加过战事的,又是年青后生,定然十分的警惕,精力也好,没理由大半夜地,连父母都起身了,他还在睡着。
若是从长陵之战中幸存下来返回来的,定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赵瑜起身,负着手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道:“那今日连世珏可也来了?”
村长道:“这个……他不曾来。”
赵瑜挑眉,想了想,又道:“老先生,本官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村长忙行礼道:“县尊可是折煞小民了,父母官有事便交代小民去做就是了。”
赵瑜微笑,说道:“本官很想见见这位‘连世珏’,能不能劳烦老先生回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尽快来县内一趟?本官想见一见他。”
“这……”村长心里疑惑,本想问两句的,转念一想,还是少说为妙,就只道,“这有何难,小民遵命就是了。”
赵瑜交代了,才精神一爽,放了村长回去。村长出到外面,正好儿连显也被打完了板子,王捕头心里也是厌恨他,便没叫手下的防水,结结实实地打了十五板子。
连显起身,刚才假呼痛,现在真肉痛,被村长狠瞪了一眼,灰头土脸地跟着村长和同村的人回去了。
赵瑜给连显弄得空欢喜一场,谁知却又极快地峰回路转,吩咐了村长回去之后,默默地把“连世珏”这三字念了数遍。
他在衙门里,有个风吹草动就出来瞅一眼,还以为连某人来到,可是赵瑜从早上伸长了脖子望到中午头,从中午头又盼望到了晚上黄昏日落,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县衙。
赵瑜深恐王捕头一行人暗中弄鬼,特意让赵忠不停地出去查看着,免得连世珏来了之后也见不到他,谁知道赵忠在外头徘徊了半天,也是恹恹地无功而返。
晚间,主仆两人对着一盏油灯,都有些无精打采。
赵瑜道:“赵忠,你说那连世珏怎么没来?是不是那村长老头太过年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赵忠道:“人家硬朗着呢,且又一脸精明,怕是忘不了的。”
赵瑜皱眉又道:“那么……他会不会是走的太急,太阳晒得头晕……突然得了急病,所以没把本老爷的消息传到?”
“乡下人身子骨都挺好,太阳下行走来回也是常事儿,没那么娇弱。”
“那么……难道是那个连世珏的原因?”
“您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
赵瑜大怒:“难道村长说了,他却不来?”
赵忠无情地落井下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闭嘴!”赵瑜拍着桌子站起来,“他不过是个当过兵的百姓而已,我是这乐阳县的父母官,我叫他来,他敢不来?吃了雄心豹子胆!”
赵忠笑道:“我说公子爷,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又何止他,你忘了上回那个人吗,公子你那么好言好语地求人家,人家正眼儿也没看你一眼。”
赵瑜被他提醒,痛苦地抓耳挠腮:“啊……是啊,如果是那个人,一定可以把王存善打的满地找牙,那本公子就不用焦头烂额了,可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赵忠道:“知道了也没用啊,或许他根本不是乐阳县人士,天南海北早走个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