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剑脸上露出一点害羞之色:“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了……我、我不习惯外面的人……他们也不待见我。”
刘拓好奇问道:“为什么?”
许剑抬手在脸颊上挠挠:“他们说我粗鲁,像野人。”
刘拓嗤之以鼻:“别听他们的,我看你可好了。”
许剑一听,喜形于色:“真的吗?”赶紧坐在桌边上,提起筷子替刘拓拨拉了一块好肉,“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岳凌听到这里,心里暗笑,却悄悄拉了拉宝嫃,商量道:“宝姐,不如我们在这里多呆两天吧。”
宝嫃诧异地看他,岳凌道:“宝姐,老实说,我担心你的身子……再走的话怕是受不了,就算是骑驴,那头驴颠簸地也不平稳,我虽然不懂这些,可是却也知道流血不是常事。”
宝嫃听了,也微微皱眉,原来她心中其实也是担忧的,可是总不能就留在许剑这里白吃白住,那像什么话,何况也不知道顾风雨他们如何……会不会来找,故而只好硬着头皮走。
岳凌看出她的担忧,便道:“宝姐,你看这位许大哥,是个极老实的人,大不了我们叨扰他几日,走的时候留点银两,所幸我身上还有……不然的话仓促赶路,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没有脸再见王爷……”
岳凌说着,那边刘拓跟许剑已经说的不亦乐呼,刘拓年纪小,但嘴却甜,许剑听得心花怒放,把自己碗里的肉几乎都拨拉到刘拓碗里,把小太子吃得嘴巴油光发亮,肚子高高鼓起。
刘拓吃完了,挺着肚子在地上走来走去,念叨着:“吃多了吃多了。”
宝嫃忍俊不禁,那边岳凌就跟许剑商议留宿之事。
岳凌经过昨天的事,整个人仿佛懂事了许多,他,宝,刘拓三人,宝是个有身孕的女子,刘拓又小,岳凌忽地意识到自己该好好地为这两人着想、打算,他回想先前跟着军师陆通出远门之时,那时候他只负责惹事,关键时候护着陆通,其他一切事务都是陆通打点的,如今岳凌便想:“我得像是军师一样,好好地打点盘算好。”
谁知岳凌同许剑一说,许剑乐不可支,道:“我不要银子,你们喜欢住在这里就好。”
岳凌有些意外:“许大哥……”
许剑道:“我家里从来没有人来,我出去……那些人也不跟我说话,你们能住在这里,我是真的喜欢。”
岳凌望着许剑微微发红的脸,似乎有些明白,当下道:“许大哥,我也不多说了,只是多谢你。”
岳凌只是跟许剑商量成与不成,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还巴不得他们住在这儿,只是许剑同岳凌说完之后,便说要打猎,就出门去了。
当下岳凌宝三个便留在这小屋里,岳凌闲着无事,见刘拓撑得难受,便把他叫来,准备教导他三拳两脚。
没想到刘拓竟是极为有兴趣,缠着他学个不停,两个在院子里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有模有样。
那三只狗儿本来有些敌视,但是他们三人住了一夜,此刻便也不再叫,或趴在窝里或蹲在地上,好奇地望着两人打闹。
宝嫃在屋内歇了会儿,便起来略微走动,她听岳凌说许剑喜欢他们留在这里,心里也感激这个好心的猎户,在屋子里转悠的时候,却看见一块搁在桌子上的兽皮,似乎是想缝成个衣裳的样子,却只封了几下,阵脚粗粗拉拉,歪歪扭扭。
宝嫃一看就知道是许剑自己缝的,她看了会儿,终于把那兽皮拿了,又找了针线,便坐在炕上缝那兽皮衣。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许剑终于回来了,三只狗儿听到主人的脚步声,纷纷叫着迎接,许剑进门,却把外面的刘拓跟岳凌吓了一跳,却见他半身有些血淋淋地,可是脸上却带着笑。
岳凌同刘拓双双扑过去:“许大哥你怎么了?”
许剑一怔,被人围着如此关切地询问他,让他觉得很是异样,急忙笑容满面道:“没事没事……我打了一只野猪……方才拿去镇上卖了。”
岳凌看清他身上的血不是伤口所出,才松了口气,刘拓道:“野猪?怎么不带回来让我看一眼?我都不知道野猪是什么样儿。”
许剑闻言便当了真,有些羞愧地说:“那我下次打了,就带回来给你看。”
“一言为定。”刘拓抬手,拍拍他的手臂。
许剑笑眯眯地,却把背上的布袋放下来:“我还买了点东西……估摸着你们……跟宝娘子要用的,也不知道买的对不对。”
岳凌惊诧之极,俯身一看,却见里头有几件儿衣裳,一些零食点心,还有几包草药。
许剑道:“我仔细问了药铺的老掌柜,老掌柜对我说,这种药对有身孕的妇人是极好的,我留了一条野猪腿,炖了一起吃,最补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把那只野猪腿也翻出来。
刘拓吃了一惊,继而握住那条野猪腿,只觉得腿子沉得很,一条腿比他两条大腿还粗,他居然都举不起来。
刘拓又惊又喜:“哇……许大哥你好厉害啊,这只野猪必然极大,你居然都能打到!”忽然想到昨天许剑把老虎打走,便越发佩服了。
许剑听了夸奖,眼睛闪闪发亮,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岳小弟你看看,再问问宝娘子,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再去买……”
岳凌心中一震,问道:“许大哥,你是特意出去买东西的?用卖野猪的钱?”
许剑道:“啊……”他有些茫然,自觉没什么不对。
刘拓正在兴致勃勃地打量那只野猪腿,闻言也抬起头来看许剑,许剑被两人看得局促:“怎么啦……哪里……不对吗?”
岳凌摇头,心中却感动之极:“许大哥,真不知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