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泼皮,老娘的院子是你能随便进的吗?!”
正在厨房忙活的婆子听到动静,举着把菜刀就跑到了院子里,她不认识秦三爷,但惯会看人下菜。
彪形大汉惹不起,这小身子板的弱鸡惹不起吗?
婆子将菜刀指向秦三爷,三白眼吊得老高,“老娘这院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你认识这家人?那就替他们把租子付了吧!”
她狗眼看人低,李勺夫妇可不敢。
“不……不用,我们自己付!”潘氏哆嗦着双唇,连话都讲不清,拼命给婆子使眼色。
婆子啐了一口,“你付?你还有几个钱!”
李勺瞄着秦三爷的脸色,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想也没想就开口道,“你去西泉街的食为天要钱,那里的主家是我老子!”
闻言秦三爷嗤笑,“你确定那里你老子说了算?”
李勺一时语塞。
那婆子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见秦三爷不为所动,又逼近了几步,却被两个大汉拦在身前。
秦三爷摆摆手,“要钱么?给她就是了。”
“大娘,还请您跟着他们出去一趟,钱袋子在马车上。”他笑眯眯道。
婆子不疑有他,欢喜地跟着跟着大汉出了院门。
随即院外传来凄惨的叫声,张牙舞爪的婆子撕心裂肺地求饶,听得李勺和潘氏心脏直跳。
“还没恭喜你顺利回家呢。”
秦三爷仿佛听不见婆子的呼喊声,笑着跟李勺打招呼,仿佛是许久未见的好友。
可这笑容在李勺夫妇看来,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秦三爷拍拍手,手下递上来几张契书。
“上次的房子,只抵掉了一部分,还有这么多印子钱,你看该怎么办呢?”
李勺哐的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今儿个已经没有烤鸭了,烤羊腿和羊肉米粉要不要尝尝?天冷了,还是吃点热腾的,心里才暖和!”
腊月的寒风抵不住张婶子热火朝天的干劲,她穿着身喜庆的花棉袄,在食为天门口发光发热。
其实用不着她吆喝,门口已经排了几张小木凳的人。
路过的人看到这盛况,笑着摇摇头,“大冷天的,琼浆玉露也不值得在风里等着啊!”
“等你尝过这家的饭菜就晓得了,多等几个小时都值得!”
懂吃的,和不懂吃的,谁也劝不了谁。
“这位郎君且慢!您还没有拿号儿呢!”张婶子右手一伸,熟练地拦住了个硬着头皮往食肆里闯的愣头青。
“哟,这小伙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不讲规矩啊!”
排队的食客本就等着心急,见有人想要插队,言语上自然带了刺儿。
愣头青整个人都很薄,不仅后背薄,脸、唇、下巴、鼻梁都薄得惊人,他穿一身素色圆领长袍,头发用玉冠高高竖起,看上去像是个不谙世事的读书人。
张婶子笑迎八方来客,面对谁都好脾气得很,“食为天的规矩是拿着号码牌排队,等叫了您的号才能入席,还要请小郎君再等些时候。”
愣头青皱着眉头,“我不是来吃饭……”
“什么?”张婶子以为自己耳背。来食为天不吃饭干嘛?看掌柜的啊?
还未等她发问,愣头青便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
张婶子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忍不住评价。
与此同时,食为天的后厨里,徐六郎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雾气里焦急地打着转。
“礼部的人已经到这儿了,你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