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愧疚,”江穆清叹口气,他只是提醒,“她不过看起来乖。”
······
江鸾静静地听完了整个对话。
她把身子爬上窄窄的窗台,试图向外推了推,尸体没有灵魂沉重。
然而,半锁的窗扉再打不开,像早就防备好了。
夜风中拂过脖颈后的发丝,江鸾下楼去后花园。
她有两个想法,看人造湖边的昙花,再就是跳下去。
层层绕过的围墙和弯折的门,光线不甚明亮的园林,沿路簇拥的植物变成一团团晦暗的人,细长的、宽竖的影子。
又是一方岩石矗立在池岸的远端,门旁的树林也相似,可走进去,却发现不是最大的人造湖。
是不是道教里的仙岛,湖上夜间的雾气飘动着,让人不敢探足。
她回望来时路却发现和记忆里完全不同。
再抬头,天上的月亮也像月食前的焦虑和恐慌。
深蓝的夜色映在湖泊上,月光也是阴影。
高大的男人着细织白衬衫,漫步在院内,走下桥梁。
修长的手指间有一星火光,呼吸着深夜清醒的空气。
江鸾跑过走廊,风声冷漠地划过衣角。
她跑过跨池的青石桥梁,影子移过矗立着岩石的池岸边缘。
走过园林里一个个环形门,弯折的步径,小皮鞋挫起间隙的小砂石。
人造湖边,温柔的深蓝月光轻轻地袭来,为夜景拢上一层安静而平和的纱。
林间的竹叶撞在江鸾的衣袖口,划出一道红痕。
辣辣的,像有细密的蚜虫爬在上面,她吓得惊叫一声,忙着歪头去看伤口。
台阶绊脚,江鸾一个趔趄,终于向前跌倒——像残灯冷烛被风吹倒在地,如同一只虫在泥土死去。
手上未燃尽的猩红烟火顿了顿,他思索时延展的维度被打破。
她抱住自己的腿,膝盖也磕破了。眼眶又疼又涩,哭不出来,也可能是她明白了,眼泪在一个人的时候毫无效用。
他走过青泥石板到了门前,等看清人,脚步又顿住了。
粗粝的石子摩擦着鞋底的每一个沟壑。
这声迟疑在她耳朵里,尤为漫长。
一团漆黑的视线中,至多溢出的光线幽暗地描着出身形。
在这之间隔着一层拉开的——横亘物,他没有表现出冷漠。
垂落在指尖的香烟,烟灰像抖落了骨灰盒。
空濛濛的一团雾。
反而是他先开口,温和而平静地询问,“能自己站起来吗?”颇有些礼貌和疏离。
横亘物被彻底拉开了,他那种看起来礼貌,实则事不关心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