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昭看看沈世雅的神色,想起她曾经和贺世静说的话,拉起了沈世雅的手,在上面轻轻写道:“也许不成,可我愿意倾力一试。你嗯?”
这次所谓的郁王逼婚事件虽然暂时休兵了,可定南候的表态却让混沌一年的局面开始明朗。父王所仗有半个英国公府的势力,而英国公府因为初初就战错了队,所以不得不跟。除非……他们有了好的主家!
沈世宗和沈世雅所求的不过是命,而事实上叶锦昭要的也只是那个!
只是好可惜,他们的命不由自己。上面有更高的人压着,他们没有完全反击的能力,却也不是甘愿听话的人。
“你会骑马吗?”
神来一问,问得岑染有些发晕,浅浅笑着摇摇头。叶锦昭灿然一笑,忽的一展臂把沈世雅横着抱了起来。岑染吓得抓紧他肩上的衣衫,瞪眼看他,却见叶锦昭一张净初般的脸上霞一般的染着颜色,他本便长得极好,俊美潇洒,被这样山青水色映衬着益发出色。龙睛凤目般的眼神里显显的漾着喜慕……岑染低头,暗骂自己没见过世面,居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迷得脸色发烫。叶锦昭却当她在害羞,心中越发欢喜。一步一步地抱着她走到马边,低低垂头喃语:“我抱你上马,搂紧……脖子。”
头一次说这样的话,叶锦昭的脸色不比沈世雅好多少。岑染心中发笑,这算是个什么场面啊?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矜持下去便是矫情了。没有抬头,只是渐渐松开原本紧抓着肩衣的双手,顿了顿后一点点的绕到了叶锦昭的后颈处,十指相扣却不想碰他的领结。
即使只有这样,可是叶锦昭已经很满足了。空出左手踩凳搬鞍,一翻身便是跃到了马背之上。有些不舍的扶着沈世雅转过身来,坐在马鞍之上。
“你不怕跌下去吗?”这马鞍是一人的,就算沈世雅再苗条,也放不下叶锦昭了。更何况初初接触,叶锦昭也做不出太亲密的动作来。略夹马腹让矫玉慢慢的走开,沈世雅似乎是头一次骑马,颇有些紧张。叶锦昭拉着她的手一起握住缰绳,既是一起握着免不得含握着她的双手。沈世雅的手之前已经拉过两次了,很冷。可今天手心里却满满的全是汗渍!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紧张后,叶锦昭的心情好了许多。略略下头来看沈世雅的侧脸,一片霞色。嘴角起弯,再夹马腹,矫玉得令一路轻轻的跑了起来。
明个儿就是中秋了,今天满城的人都挤在家里凑热闹了,哪怕似小镜湖这边平素热闹的地方都人迹难逢。先开始岑染和叶锦昭都有些紧张,可当马儿真的跑起来后,却是再顾不上了。
岑染上辈子并不怎样喜欢小动物,骑马这种游戏在认识希颜前根本没想过要玩。可希颜在齐公子的教领下骑马骑出了门道,成天想着显摆。岑染无聊又拗不过她,便一起去了马场。马场里的马儿都是训好了的,温驯得很。希颜在一边陪着,又有驯马师跟同,岑染大着胆子骑了上去,绕着圈走了两圈,才找到点感觉……
“天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好不好?”出来时候已经不早,说了顿话又费了些时间,所以才从西山跑到南门,叶锦昭就缓下马步来了。岑染遥望已经稀稀落落的城门,知道再不分开就进不得城了。点头同意!
叶锦昭扶她下得马来,想说什么却一时说不太出来。只是拉着她的手站在一起,对站无语。直到不知道是哪家的机伶人请着一顶小轿来到不远处,岑染才抽回了手。叶锦昭半点不恼,亦觉得颇是尴尬,见沈世雅要走了,才说:“后天申时我们还在小镜湖见,我知道一处地方,到那里学骑马,不会有人打扰。”
这算是约会邀请吧?
岑染没有回头,怕叶锦昭看到她脸上有些奇怪的笑容,点点头,步行匆匆便上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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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中秋盛宴其实没什么太新奇的,不过是歌行舞乐更出色些罢了。
沈世雅这次的位子依然是那么回事,上午在前殿、下午转后宫。因为‘心虚’所以沈世雅今天一路装乖,低头吃菜,要不就是俯头看歌舞。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管谁看她就当没看见。前殿如此,后宫更是如此。盛华的规矩,皇后有辅政之权,后妃却无涉政的权利,若有触犯祸及全族。所以后宫这几位就算知道前朝发生些什么事,也没一个敢说长道短,影涉里外的。
因上官世亨之故,岑染这次照样与愉净夫人亲热。
闲谈内容不过是这次到庆阳祭拜后,要结的这五门亲。
上官世亨和韩士林选中的都是皇上钦加上去的那三名朝中大员的嫡女;
余公子听说上清颜郡主看上了,可是余家上下都对这位郡主的名声感冒得很。偏又都是文人,最会找理由,长七短八一昧推托。惹得郁王不悦,可偏偏余家人极会做事,早把郡主骄纵自家不敢容纳的名声放出去了。郁王当然可以逼,可那样逼婚的名声实在不好听。
叶琳华与虞士诚的婚事本是最不需要考虑的,可回京后虞家却是没了反应,连中山老王妃都不说话,情况看起来有些复杂;
花颜郡主的追求者倒是不少,可是临了真正上门的却只有凉国公府的秦平沆。那样的婚事,郁王这次倒成了拿大的那方,只说考虑尔。
其余八人里,申世媛就不必说了,申首辅一直巴结太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想让申世媛做太子妃?开始还遮掩着些,可后来却越来越明显了。一来是太子与沈世雅果真兄妹情深,半点别想没有。二来沈世雅待申世媛的态度也很令人暇想。
叶世沉与沈世雅听说在圣诚仁武威皇后陵前摇姻缘签,摇成一对,路上相伴也很是相宜,常在一起说笑。可是一回京郁王府就打出这么一杠子来,自然也没了下文。
锦绣侯府的叶庭珍在那件事之前追求者没有几十,也很有几个象模象样的。可是从袁夫人到东阳宫大闹后,那些追求者却是一下子不见了踪影,这次到庆阳竟无半个男子向她表示。听说叶庭珍回京后,哭得天晕地暗小死了好几回,锦绣侯为之冲到禁院把袁夫人又狠劲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唯一便宜清静的便只剩下容貌中等的文渊阁大学会陆潜的幼女陆世涵了。陆潜本是个书呆,因为不通政事才被后党扶进了内阁,在位多年除了编书什么事不管。听着位高却无实权,他的幼女陆世涵从父,也是个书呆,听说路上许多日也就沉香公子进车,还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其它的时分都自己捧着书看,这般呆子……
“最少五对是祖制,一对都差不得的。听说余家的人最近一直在往陆家跑。”目的就不用说了吧?余陆两家都是书香人家,虽然陆世涵的性子是呆了些,余文也不喜。可比清颜郡主,那便是良配了。只是这中间碍着郁王府,不太好挑得开。
愉净夫人说话颇有趣味,惹得岑染一直发笑。二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倒也得味!
今天沈世雅穿的是一身桃红色的百花落地裙,罩着一件织金影月纱制的长衫,富贵之极却无明显逾制的地方。是故席上虽然有人对她依然不满,却也一时挑不出由头来。各家贵妇扫着和光郡主的脸色,都知道她在气恼些什么。才头一遭露面就把沈世雅得罪狠了,后来才知人家根本便是兄妹,半点当太子妃的意思都没有,就连有些心思的景帝也不多说什么。然后……申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