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洲这时察觉到不对劲,眼神也渐渐低沉下来,谨慎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芷芸不急不忙,慢慢续来道:“讲真的,我来到学校以后,一直在调查跟一年前陈亦楠‘意外’有关的事情,而犯人连续犯下几起事件,表面上是对一年前和陈亦楠有关的人进行复仇……然后这些案子之中,只有一件格格不入,那就是张胜老师被杀一案——”
郝文洲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莫名地望着对方。
“昨晚恐吓复仇的犯人(林欢)已经落网,根据她的交代,她是为了调查一年前陈亦楠身死的真相,才对那些受害人展开所谓的复仇,实则只是为了从那些受害人口中套出当年的秘密,并没有要真正杀害他们的意思……”黄芷芸继续道,“但是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张胜——张胜是确确实实被杀了,而落网的犯人也交代,自己当晚也的确约了张胜见面……”
“所以有问题吗?……”郝文洲试着冷问道,“如果犯人是为了复仇,把张胜约到案发地点,本来也只是想要恐吓,但却失手杀了他,这样的结论也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就出在张胜的尸检报告上,以及死者的死亡现场!”黄芷芸继续道,“根据落网犯人的口供,她当晚把被害人约到老图书馆三楼,用刀逼迫对方说出一年前的真相,结果却因为被害人的害怕与争执,对方失足从三楼跌落;我从警方那里拿到了现场勘查信息,被害人张胜的确是从三楼坠落的,有失足撞断栏杆的痕迹,可以肯定的是,张胜在跌落三楼的时候,他一定还活着——”
郝文洲继续听着黄芷芸的讲述,表情没有改变。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张胜是活着的时候从三楼失足跌落的,那为什么他的尸体最终被发现在二楼,而且死因是后脑勺遭受硬物击打……”黄芷芸继续道,“根据尸检报告,死者除了后脑勺的致命伤,身上还有从高处摔落的伤痕,那我是不是可以做出这样的推测——当晚犯人(林欢)把张胜约到了图书馆三楼,用刀逼迫张胜说出一年前的实情,张胜不从,害怕争执中从三楼栏杆处意外坠落,和之前的王明一样,摔到了二楼的支架处;但是张胜并没有死,甚至还活生生从二楼的支架爬了起来,不想这个时候在二楼还有一个潜伏的凶手等待时机,趁张胜不注意时靠近其身后,随后用扳手之类的东西对他后脑勺进行击打,将他确实杀害……”
郝文洲听到这里,冷冷一声问道:“所以呢,你还发现了什么……”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警方在二楼现场没有发现凶器,那么只有凶手在行凶后把凶器带走这一种可能——”黄芷芸指手详细道,“而这么多天过去了,警方都没有找到凶器,因此大概率凶器还被凶手藏着,在警方完全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在可能犯案的嫌疑人之中,找寻凶器藏匿的位置……”
“那你知道嫌疑人是谁吗?”郝文洲继续问道。
“从当时的案发现场来看,张胜被杀大概率是凶手临时起意,并非蓄谋已久,所以一定是在命案发生前不久,张胜一件‘意外的事情’引起了凶手的注意,让他临时动了杀机……”黄芷芸继续道,“提到那个时候张胜有什么可能吸引人的意外举动,那就是在王明坠楼之后,我去老图书馆现场调查,碰巧遇到张胜,和他发生了口角……注意,当时王明坠楼后,学校是封锁了老图书馆禁止师生进入的,但张胜和我发生可口角时,他是违规翻过了封锁的围栏的……”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郝文洲又问道。
“说明……如果在凶手的视角里,他知道了张胜翻过围栏那件事,是不是会怀疑张胜是为了调查图书馆的什么事情,才会这么做的,这些引起了凶手的担忧,因此想要灭口……”黄芷芸继续说道,“而我跟张胜老师在老图书馆发生口角的事情,知道的人除了当事人以外,就只有林欢学姐和郝院长您了——没错,说的就是拜访郝院长您办公室的那次,我是先告诉了林欢学姐有关张胜老师的情况,然后林欢学姐在办公室说漏嘴,您无意中知道了张胜在图书馆跟我发生口角的事实;综上所述,嫌疑人只有您和林欢学姐二人,林欢学姐最后被认定是约张胜去三楼,拿刀恐吓的犯人,那么剩下一个杀他的凶手……”
“就是我了是吧……”郝文洲似乎明白了,冷冷回应道。
黄芷芸点了点头,随后从身后拿出一样扎眼的东西——只见一个带血的扳手,被封装在手提袋中,看来是黄芷芸找到的凶器。
“这个是……”郝文洲看见扳手,不禁止顿一声。
黄芷芸耐心说道:“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思路,把郝院长您认定为杀害张胜的嫌疑人,因此围绕您去找寻凶器的下落……凶手将凶器带离了现场,警方直到现在还没找到,说明凶器藏匿的地点,一定是警方调查的视野盲区——”
“盲区?”郝文洲明知故问。
“死者是在学校被害,所以校园的各个角落,警方应该是地毯式搜寻过,并没有发现凶器……”黄芷芸继续道,“至于我、陈枫、林欢学姐和郝院长您,都被叫到过警局录口供,甚至被当成过嫌疑人,那么我们四个的寝室、办公室、住所之类的地方,警方一定也调查过,都没有凶器藏匿的痕迹……”
“那还能藏在哪儿?”郝文洲仿佛想要迫切知道黄芷芸的解答,略带着“期待”问道。
“我说过了,把您认定为犯人的情况下,凶器只可能是藏在跟您有关的地方……”黄芷芸继续道,“学校某处不可能,办公室不可能,您的家也被警方搜过不可能,您的车被扣押也不可能,随手丢到路边风险也太大……这些都排除之后,那么只可能放在跟您出行相关的东西上——”
黄芷芸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敲打着车窗。
郝文洲似乎明白了什么,表情稍稍一凝。
“这几天我让我朋友(王彧、杨敏儿)偷偷拍照您的行踪,您每次都是做这辆车往返出行。因为是雇的熟人司机,车辆又在隐蔽的地方等候,所以如果不是特意跟踪拍照,只要您自己不透露,没人会知道您的出行轨迹和方法……”黄芷芸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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