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苏昭义又又又又被掳走了这场春雨,连绵不尽,足足下了三日。这一日吃过午饭,李卿有事外出,春困夏乏秋无力,苏昭义挥退了几个丫鬟,独自在自己屋里睡午觉。这一觉睡得极沉,全程无梦,是近段时日少有的深度睡眠。因此她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头脑一片清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并不在青云城的院子里。眼下的状况不容乐观……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连翻身动弹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苏昭义:“……”好在箱子有透气孔,不至于让她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窒息而亡,也足以感知到外头的动静。很快,便有纷杂的脚步声走近,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此起彼伏,这一路的颠簸,就这么开始了。虽然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要抓她去哪儿,但起码暂时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这么想着苏昭义便放松了心情,开始思考问题。能在李卿和苏府的暗卫眼皮子底下将她劫走,对方来头肯定不小,而且十分有目的性,就只抓她,那么肯定是冲着她来的。苏昭义仔细回想了这半年多以来的所作所为,发现结的仇家。。。还真不少,想要她小命的人绝不在少数,但是能在她自己的护卫加上苏府和李卿的暗卫的层层防护中,将她掳走,这样的对手。。。还真是不常见。至少到现在为止,苏昭义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对方既然没有当场把她杀了,那么肯定是对她有所图。那么她身上,有什么是别人想要的呢?苏昭义不由得想到了她身上的两把钥匙,一把是傅沉雪离开时留给她的破钥匙,也没有说有何用处,不过想来是与寒烟阁绝密有关;另一把是从安千隐手中得来的指南针,当初还说了大话,不惧任何人来杀她。现在苏昭义只想敲烂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了水。苏昭义这边被关在狭小的箱子里不知前路在何处,茫然无措、心中忐忑、悔恨不已,青云城那边却是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经历了前世种种,李卿虽然在苏昭义面前都是一副温吞随和好相与的模样,但偶尔,眼神和行为会泄露出他内心真实想法,显而易见的,他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都不能算作一个正常人,他性格偏执、狠绝嗜杀、手段残忍、满身戾气,是彻头彻尾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岐阳公主母女给苏昭义下药那一次,已经触怒了李卿,不久前的那次刺杀,几乎让他发疯,从那时起,李卿心中的恶鬼便已苏醒。“主上,青云城已全面排查,郡主不在城内。”
跪在地上向李卿禀报的黑衣人面色惨白,眼神绝望,仿佛抱着赴死的决心一般。“青阳,余将军到了。”
就在黑衣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李卿面无表情的偏过头,看向来人,嘴上却对着黑衣人吩咐道:“你先下去,召回所有暗探,让一部二部三部的人立刻赶到立阳城,准备进攻莺谷!”
那黑衣人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江先生及时赶到,才让他免于一死,他此刻才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拱手领命:“遵命!”
“余飞来做什么?”
李卿双手交叠,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仿佛随时要拔剑而出,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戾气,“让他进来!”
江离叹了口气,他从苏昭义手中得了血参,终于制出解药替自己解了毒,去景王府给那小姑娘解完毒,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李卿的飞鸽传书,说是遇刺了,等他交代完京城的各项事宜,快马加鞭来到青云城,还没跟小郡主打个照面好好感谢一番,这人又莫名其妙在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了。这小姑娘,也真是多灾多难。“玄北营已集结完毕,听候世子爷调遣!”
白衣黑甲,银枪在侧,接管玄北营不过数月,余飞已经脱去了一身少年气,眉目依旧清隽,眼神却仿佛被洗礼过似的,凌厉果决,颇有铁血大将之风。看到余飞,李卿双眼倏然划过一抹血色,冷冷地开口:“立即拔营,前往立阳城!”
余飞领命,火速离开,倒是江离有些担忧和不赞同,李卿这次的动作完全与以往的韬光养晦不同,无论是‘天刑’还是玄北营,都是他隐藏着的底牌之一,如今却是直接暴露出来,恐是会坏事。“青阳,我与你说过,玄北营驻扎青云城,行监督之责,不可轻易动用啊。”
李卿神色不变,只侧目瞧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先生,我亦说过,她若有事,我绝不会独活。”
闻言,江离只得摇头叹息,竟是一句苛责的话也说不出。他太苦了。前世今生,那个小姑娘,大概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自温祁被囚、王家被抄之后,李景澜便与栖云山庄联手,将寒烟阁散布在各地的分舵各个击破,如今的寒烟阁元气大伤,江湖之中无人愿意也不敢伸出援手,只能看着这个昔日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土崩瓦解。但寒烟阁毕竟积淀数百年,也不是束手待毙之流,即便大势已去,依然在负隅顽抗。小郡主与洪元坤的小徒弟傅沉雪关系匪浅,傅沉雪叛出师门,而栖云山庄与李景澜的人能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瓦解寒烟阁,这个傅沉雪在其中必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傅沉雪身中剧毒,寒烟阁的人以为她必死无疑。却不想小郡主阴差阳错赠了血参救了他,他又救了傅沉雪。一来二去的,大家都安然无恙,唯有小郡主一人,身陷险境下落不明。她啊,也是个命不好的。曾经的安南郡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离经叛道,作为太学院教授音律的夫子之一,江离打心底对这位恶名远扬的权贵之女有些不喜,甚至颇有偏见,对于李卿那藏了两世的心思,十分不能理解。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他也不曾去置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