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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十八九矣（第1页）

水月洞天的经营略有起伏，大体上水波不兴，但市面上存在竞争，十全大补丸、轻身便体茶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有竞争自然不足为奇，拼的就是耐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在少数。所以做了很多年，有积累又有实力，货真价实的也自然会有优势。但市场状况如波澜般起伏，领导还是要召开管理大会，商量对策和业务重点。

本来，如果是在各条业务线层层筛选出的人才，或者是学识过人，有专业技艺，也不必拘于一格。但怕就怕在两种人，一种是仅仅以资格老而吃这碗饭的，资格老当然是优势，但重点在“仅仅”二字，其心思全然不在业务，放在做人更有甚者专攻嫉贤妒能，这种选择成本就很惊人；还有一种是“会议型”的，业务作风实在是轻浮的可以，在会议上听到旁的谈论什么，并不需要有一点半点积累，张口就来，如此见解充数，怎么能够指望领导汇总这些建议或是反应做出实在和老道的决策？

智囊团，其重要性应该是首屈一指的。越深邃和博学的实打实的人才，可以托起一流的机构，一流的领导。但如果在其人选中鱼目混珠，那就不知所以，不知所欲为。

近期水月洞天又在准备开新一季的管理会议，人员由高层、筛选过的中层，和极少数来自一线的层层选拔的基础人员组成。会议还特意准备了上好的饮料，水月寺的茶叶蛋自不用多提，还有清泉水酿的米酒，红糖水浇的凉虾。特别是在晚上安排有最新鲜的烤肉、五香鸡腿撒上各种香料粉、茄子和藕片在火盆架子上烤的滋滋响。麻婆豆腐、粉蒸肉夹馍、排骨汤，各种美食款待这这些寄予希望的人选，也就是精英。

对于其中有的一些人，也是了解的。其中就包括昔日同级同事升上去的小领导，现在已是春风得意，职级在中层偏高层一点。此人说话显得态度诚恳，斯文有条理，特别善于开会，把下属们说的一二三四提出并归纳一下，加上自己的看法，就看上去很有条理。但其水准是要打折扣的，因为已经长久不做具体的事情，行使的是以汇报为主的管理职能。不是说行使管理不好，真正做过很多事情，有沉淀的，应该对于一个事情，给出来自自己宝贵经历的判断，但此人的说词明显来自于道听途说，和对下属的归纳，因此对于机构的路线和发展，只是不甚有用。

之前的栀子花项目的负责人，也就是老资格员工，其适用范围在于定很多好的吃食，或是活跃会场气氛，在做人方面长袖善舞，而在做事的方面把至关重要的好处紧紧攥紧。但其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因为不怎么做事，不会压制下边做事的员工，给其做事而不是喝汤的机会。功夫在做事之外。这种适合办公室的工作，开会的话又岂能给予业务方面的养分和反馈？不如放在会议筹备组或是生活服务，才是物尽其用。

而她和之前的会做事的老同事，连升迁的门把都摸不到，更谈不上管理度假会。不过这也是无谓的事情，溪水是一视同仁、对外开放的。她如果想吃烧烤，可以自己晚上去溪边的摊上买十几串边走边吃，或是带回来吃，这都不是问题。至于鸡腿，只要出钱买，要多少有多少，五香的、香辣的、秘制。吃完再泡上一大杯茶，山高水清，夜深鸟鸣。

她最近闲下来会看比较老的书籍，以前没有看过的，现在找出来看也发现颇有心得。什么是好的人才，就是这种有阅历，看一眼就知道大致是否合乎常理。到了晚上又细细推敲，务必发现关键所在。

有基本的业务知识，才得以使得每个基本的判断都在常识的范围内；做过这个事情，而不是道听途说，才能保证对其做出的时间节点是合理的。山上有一百个地块，每个地块种什么。从上到下每周去走一次，一次需要多长时间。例如跑一次尽心力去做事情需要一周两天，有了最基本最合理的判断，就不会一拍脑袋做出压缩无谓的必备时间的决策。

会推理，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忽悠，才能在众多的头绪中找到最关键的主干。比如空置率上升，出现显著攀升，能说此时市面是繁荣的吗？知其所以，知其所往，知其所以然。人要到某一阶段，才知道诸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可贵。

反之，如果提供决策参考的这些辅助者的意见是不中肯，火候不到，甚至是偏离的，那么依靠这些支撑做出判断的公司领导的决策，也就和事实相比，偏差更大。怎么能够障百川以东流？亦或是回狂澜于大雨中？

而如果机构因此收益出现起伏，影响最大的还是普通员工。因为即使在年成好的时候，受益的雨点也没有降临到普通员工身上。无论是度假型的会议，还是口粮，普通员工多是没有份的。大抵到中层那个阶段就瓜分殆尽，领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也顾不了那么多。但收益下降，普通员工就是糊口的问题，炒菜多放一把盐，少喝一杯茶。

要求再低，一杯茶，粗茶淡饭也有可乐之处，但事事喝汤都顾不上，没有份，自己去做是一回事，反之则是另一回事。

那天晚上她在梦里，看到有两个大锦盒，打开一看，有一盒里边放着十来种美食，有炖得入味的小块蹄髈，她用手拿了一块，又拿了一块甜点，放在口中，入口即化，真是美得醒过来。醒来后煮上粥，一小时后加入红糖水；到了中午的时候炒蒜薹腊肉，小火吱吱地响，这才是现实中的生活。记得小时候家人用腊肉裹着面粉，还有树叶一起炸肉饼，那真是货真价实的美味，生活气十足。腊肉的沉淀、面粉的纯正，还有树叶的清气，起油锅的火候，炸的速度，都是缺一不可，差了半点，最后做出来的肉饼就不可能有如此实在又鲜美。

“晚食当肉，安步当车”。她决定再也不去想升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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