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三人招式停下,伊贺子苏惊魂未定地指着屈魁的方向大喊,可三人既不动弹也不说话,眼眸深处皆泛着一片迷茫雾气。
“他们着了道啦。”
悟执者走了过来,方才那一声清啸便是由他发出,只见他往三人背心上各自轻拍一掌,韩英三人这才悠悠醒转。
“你们中了他的喧讽诡术,”悟执者对满头雾水的三人解释道:“这是一种通过听觉干扰人感官的诡幻术,修炼到极致甚至能在无言之间就令人产生错觉,长时间地令中术者处于五感失真的状态。需以盲心之术中断中术者的思绪,方可无伤破解。若要提防此术,必须在脑海中过滤掉他说的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他发出的任何声音,切不可按照他的话产生丝毫联想。”
“哈哈,八十五尺盲心之术,厉害厉害。能有如此修为和见识的诡者大师,想必定是十八执者之一吧。”这一次屈魁倒没有趁机溜走,望着慈眉善目的悟执者,他问道:“不知大师所执为何字?”
“老朽所执,乃是一个‘悟’字。仙魔二界欺我已久,芸芸众生苦不堪言,年轻人,你如此年轻有为,望你能早日悟得大义。”
“大义?”屈魁闻言哂笑一声,“你们所谓的大义,莫非就是靠献祭五条生命来换得二十年的苟延残喘?可笑!弱肉强食本就是这天地法则,要么胜,要么死,岂有屈辱妥协之理!我屈魁在有生之年,必定要让仙魔两界为我颤抖,另外,这凡间七境,我看也有清理的必要!”
悟执者则道:“阁下若执意与仙魔两界开战,必会祸累整个凡间界,还望阁下三思!”
“放心,到时候我会主动去除凡籍,至少不会连累你们北穹境便是。”屈魁冷笑着道:“天地不仁,我便诛天灭地;凡间不义,我便逐一清理。”
“哟,哪里来的小子,长得倒是挺俊,口气却猖狂得厉害。”一道酥麻入骨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同时伴随一道妖娆媚影凭空显现,正是收到消息后刚刚赶到的万兽宫不老妖狐。
“在下也想要领教一下传说中丁者的厉害。”
茅山道士倪秀之也随后赶到并解开了隐身咒术,七人呈三面合围之势将屈魁围在了中间。
“万兽宫圣母,茅山派道士,哈哈,有趣,有趣!想不到这北穹一境竟如此看得起屈某,不但出动了一位执者,还有一流术者、武者、咒者各两人,当真是荣幸之至。”屈魁环视着众人,并未有多少如临大敌之意,“你们是想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一起来呢?
“我先来!”
说话的是赵常,方才他不知不觉间又一次着了屈魁的道,现如今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得到悟执者指点之后,对诡术已经有了防范,因此迫不及待想要一雪前耻。他上前一步,祭出身后银色法剑,厉声喝道:“对付你,我一人足矣!”
“昆仑山赵常么?”屈魁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着他,肆意评价道:“当今北穹境年轻一辈第一术者,修为在通窍境八重,根基的确不错。但若要论潜力,你身旁那位七杀术者却要胜过你一倍不止。”
赵常闻言怒极,却又因为忌惮他的诡术,不敢心生杂念,只是一阵暴喝,“小子放肆!我苦修术法二十载,哪里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今日定要你见识见识吞流洞天的法术!”
屈魁却不慌不忙轻描淡写地问道:“吞流洞天的二十四绝技,不知道你学会多少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赵常有了防备,心中不敢顺着他的话往下多想,只是催促道:“你若是再不亮法器,我这便要出招了。”
“等等,”屈魁却转向一旁的韩英问道:“七杀术者,我今日出门未曾带得法剑,可否借你的法剑一用?”
韩英犹豫了一下,见悟执者并未出言阻拦,于是双指并拢轻轻一旋,身后所负墨剑便出鞘向屈魁飞了过去。
屈魁也不用手去接,而是将手中提着的长麻布包插在身前废墟之中,待墨剑离他还有两尺之际,直接结印将墨剑祭在胸前。
“我们一招定胜负,如何?”
“有何不可!”
赵常朗声应战,随后立即结起一连串复杂手印。虽从未见对方施展术术,但屈魁毕竟是传说中的丁者,因此赵常不敢怠慢,直接施展出当日洞穿柳生正平肩头的那一招吞流洞天的绝技——瞬息万里之术。
要知道,术者通常是远距离作战的,因此速度往往会成为两名术者斗法的胜负关键。而速度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术者施法的速度,比如结印、吟唱、御剑等,这些往往都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但伴随着术者修为的提升以及对术法的熟练,可以逐渐进行简化或者略过,从而提升施术的整体速度。另外一种则是术法本身的速度,这个速度则与术者本身关系不大,只是通常来说,威力越大的术法往往速度便会越慢。
但吞流洞天的瞬息万里秘术却是个例外,这道秘术不仅穿透力极强,修炼大成后便是穿山凿岭也不在话下,而且这术法本身的速度极快,绝难闪躲,当初柳生正平身负那套奇妙诡谲的身法,速度不可谓不快,但依旧是还未来得及施展便被它穿肩而过,由此可见一斑。因此当听屈魁说要以一招定胜负,赵常理所当然地祭出这道秘术。
以赵常如今的修为来施展这道秘术,吟唱自是不需要了,但若要将威力最大化,手印上却免不了要多费些功夫。就在他刚结好手印,身前的银色法剑上银芒方方开始暴涨之际,一道黑芒却如迅雷之势般洞穿了他的右肩。
竟是对面的屈魁所施展的瞬息万里之术!
“啊!”
赵常吃痛惨叫,他的右肩被黑芒洞穿而过,顿时血流如注,身前法剑上的银芒也极速消退。他认出伤自己的正是本门秘传的瞬息万里之术,当下顾不得自己鲜血淋漓的右肩,既惊且怒地质问屈魁道:“你如何使得我吞流洞天的秘术?”
“怎么,我现在有资格对你评头论足了?”屈魁笑了笑,表情颇为不屑,“这瞬息万里之术乃是吞流洞天一绝,以速度见长,想不到你作为首席弟子,手印却结地如此之慢,吞流先祖轩辕子当真是后继无人了!”
赵常闻言怒火中烧,但却无可反驳。他在昆仑山修习二十栽,年少成名,自以为天下无敌,没想到竟然败给一个无名之辈,用的还是本家术法。据他估计,屈魁所施展的瞬息万里,不仅施法要比他快,而且威力至少在八十六尺以上,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自觉乃是学艺不精,当下只感到无地自容。
韩英见状有些不忍,上前两步道:“赵师兄先行退下疗伤,让我来会会他!”他虽与赵常算不上交好,但现如今大敌当前,更何况赵常也已经落败负伤,不忍见他继续被羞辱,因此挺身而出。
赵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下。
“哟、七杀术者。”屈魁也偏过脑袋看向韩英,将跟前的墨剑朝他祭了过去,“谢谢你的墨荒剑,很是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