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见饭菜已经备好,便叫她刚刚记住名字的刘升、郑廉沚、江波一起留下用饭,几人受宠若惊之余本欲推辞,但当听到苏苒说下午有事要他们办,便也不再推辞了。
为了感谢苏苒对唐家的恩德与照顾,唐夫人将自己看家的本领都拿了出来,做了一桌子非常丰盛的菜肴,苏苒见到直笑问这是准备要过年了吗。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的和和乐乐的,苏苒望着此情此景,忽然感慨到自己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与这么多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吃过一顿家常饭了。
不过她确定,从今往后,她一定会有许多个这样平凡而又简单的家常饭。
午饭过后,苏苒叫唐轩去自家产业中一个名叫苏记米行的铺子,给那里的周掌事送信,自己则早已带上人等在苏记米行对面拐脚处临街的茶楼里。
这位执掌江源产业的周大掌事是苏苒确定可以信任的。
当年自己将苏家祖产尽数交出之后,杨世昌便以年老糊涂为由,强迫这位周掌事告老还乡。
这人追随苏家三十余年,也曾是母亲手里的可用之人。
当年母亲先逝后,父亲听从杨世昌的意见,到江源城来开商铺。初来乍到时多有艰难,父亲便将这位可堪大用的周掌事安排到江源城内,执掌全部产业。
可就是这么一位本该荣享晚年的苏家功臣,却因为她之过落得那般境地。这一次,苏苒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苏苒所料,这位周掌事接到信件后,便立刻赶来了。
他倒还算精明,苏苒信里写明要谨防被人察觉,他便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周衍在桃源街附近转了两圈确定安全后,才进得这间茶楼里找到苏苒。
“小主子,老朽可是好久没曾见到过您了,您可还好?”
周掌事见到苏苒,便立刻激动到双目流泪,想他也曾是看着苏苒姐弟张大的,可如今两个小主子落得这般景况,而自己也
周掌事这人作为苏家的老部下,自是知道苏苒家底如何,也是见过苏家当年盛况的,所以对苏苒极为尊重。唐轩几人乍见这把年纪的老者竟然这般敬重苏苒,虽没显露出惊讶,但到底也对苏苒的实力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或许是见到苏苒便怀念起旧日时光,又或是从苏苒的身世联想到自己,此刻悲从中来,周掌事忍不住将自己的委屈尽数道说给苏苒听,以期这位苏家目前唯一能主事之人来为自己做主。
他满腹悲凉的哀道:“可怜我一把年纪了,当年若不是你爹相求,我本就想告老还乡了。可你爹一句信任,我便举家搬来这江源为你们苏家效犬马之劳。可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了?你这位大伯近来频频盯我错处,找我麻烦。我若不是为了等小主子您长大,可以单独撑起这份家业之时,便早就解甲归田了,所以我不甘心啊”
周衍见周掌事此刻一把老泪纵横,忙上去扶住自己父亲颤颤巍巍晃动的身子道:“是呀,小主子,我爹这一年,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连大夫都说”
“衍儿”周掌事及时喝止住了自己的儿子。
房间内,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低落,众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苏苒喉咙滚了滚,强自忍住悲伤的泪水。父母不在,弟弟尚且年幼,她现在便是执掌苏家产业的家主,也是这群跟随苏家部下的主心骨,所以她必须要坚强,万事不能露怯。
是以,她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对着周掌事宽慰道:“周掌事,您莫要怪我一直未曾来寻你,我如今也是自身难保,若不是被逼到此等地步,我也断不会出此下策,这般遮遮掩掩的来见您。”
周掌事听了,立刻不解的问道:“小主子您?”
苏苒将自己被杨世昌算计的事情和杨世昌目前的筹谋说与了周掌事听。
周掌事听罢,愤怒的将手掌拍在桌子上叫道:“杨世昌这个小人,他竟然敢这般对小主子您,真真是丧尽天良啊!你爹若是泉下有知,定会被他气到无法长眠的!他是如此的信任你大伯,才会将你们二人托付给他的,却没想到他简直是狼心狗肺、狼心狗肺啊!”
那周掌事气的再也坐不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起来。
苏苒闭了闭眼,稳住那些已经不会再轻易悸动喷薄的恨意轻声道:“周掌事,事到如今,我们不必再沉溺于这悲愤之中,必要痛定思痛,想想破解之法,总不能敌人已经打过来了,我们还坐以待毙吧。”
周掌事听罢坐回椅子上问道:“那小主子,我们便将杨世昌的行为昭告天下?”
苏苒听罢摇了摇头道:“不可,我母亲的印信此刻还在杨世昌手中,苏家产业见印信如见人。且他许久以来一直暗中铲除我苏家部下,安插进自己的人手,我们很难再如从前一般一呼百应,万一杨世昌趁机搞破坏,那我们便更是难以提防。”
苏苒顿了顿,继续说道:“且南阳产业为我苏家根本,万不可动摇,我们且不可在未知全局的情况下打草惊蛇。再说那杨世昌本是一个微末不足之人,既敢这般大胆狠辣行事,身后必有为之护佑、与之合谋之人,若是我们此刻暴露出来,那便是我们在明,而敌人在暗,更加难以追查,这实非明智之举。再者,我与弟弟目前的处境也并不安全,若是这般冒然行事,杨世昌与他合谋之人很可能会狗急跳墙,做出危及我等性命之事。”
况且,若是此时将杨世昌的行为昭告天下,充其量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对杨世昌也没什么损失可言,可她要的,是大仇得报,是杨家彻底的覆灭!
所以,她不会选择打草惊蛇,叫他们因此有所防备,而是要躲在暗处将事情一一查清,她要让杨世昌和与之合谋之人都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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