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幸而只是略打了你一顿,若果然是厉害的人物,还不摘了你的脑袋!”
薛王氏不免埋怨道:“老爷怎么这么说,瞧蟠儿给打成了什么样子?脸上都还给人踩了两枚脚印。”
薛父只抱着女儿,细细打量着她莹润的面容,自言自语道:“如今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倒是给孩子安置好后面的事情才是。方才听下人这么一说,倒是那小公子虽小,显然气度教养非凡,更该是钗儿该习学的。”
宝钗听了一声儿不敢吭,娇声细语道:“钗儿什么都听爹爹的,才不学哥哥这样淘气。”
薛老爷心中更喜,情不自禁地亲了女儿两口,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纵然出身商贾,也要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和教养!”
宝钗好奇地问道:“爹爹,什么是大家闺秀啊?我听戏文上唱过,崔莺莺就是大家闺秀。”
薛父一怔,随即笑道:“大家闺秀就是出身大家,举止守礼,博学多才,钗儿可是要好生读书识字,将来好做人上之人,切莫叫外人瞧不起咱们商贾人家,钗儿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商贾人家的女儿,比谁都更好。”
宝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娇声道:“钗儿也要做人上之人!”
薛王氏好容易哄谁了薛蟠,方过来与薛老爷道:“听说我那姐姐生了个哥儿,竟衔了一块玉佩而生。”
薛父听了不由得一怔,道:“今日里你正好跟那给钗儿开方子的癞头和尚要了句吉利话儿,吩咐人用你的黄金凤头钗打造一块金锁,说有玉的方可正配,为的就是这块美玉吧?只是怕到时候倒不尽人意。”
王氏因道:“如今姐姐在那里也是不尽人意的,只想找个贴心的人在跟前罢了。”
说着又悄悄地道:“才从外面来,倒是听到了一些好生奇怪的话,所以来问问老爷,老爷做主罢了。”
薛父问是何事,王氏方悄悄地道:“奇怪得很,恍惚听说着宫里的钦天监夜观星象,说国母凤身出自江南,乃是大富大贵的金身正命,这咱们这钗儿,可不就是金命么?且她面若牡丹,肃然有富贵相,岂不就是百花之王?”
薛父沉吟半日,王氏又道:“若说有玉,迥然皇室之玉玺,可比宝玉的那块宝玉强多了。”
薛父却道:“这个话,日后可是不能说了出去的,仔细落了个不好的名声。”
王氏道:“老爷放心,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
说着忍不住又道:“恍惚听说几个阿哥可是都打发了人到江南来找这凤女金身,若是咱们的钗儿是那命中之人,竟能给挑中……”那自然就成了人中之凤了。
后面的话她却咽住了,眼睛只瞧着薛父。
薛父亲听了,默然了一会,方抱着宝钗道:“钗儿晚上好生歇息了,明儿里爹带你去秦淮河畔的百子会玩耍。”
宝钗听了这话,不由得欢呼起来,在父亲怀里扭个不住,娇声叫道:“去百子会喽!去百子会喽!”
百子会,顾名思义,就是秦淮一带有权势的富贵人家为给自己的子女祈福所设,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凡是五岁之下幼儿,不论男女,皆可按性自选一样,意与抓周一般,只是图个乐趣罢了。
次日一早,薛王氏将女儿打扮得十分鲜丽,红缎子袄儿绣满堂富贵,绿绸子裤角绣鸳鸯戏水,早已命人打造出来的金锁灿然生光,已挂在了宝钗的脖颈上,更显得一张小脸粉嫩圆润,那金锁上,赫然纹刻着凤凰图案。
果然凤出江南之说,已然深入那王氏之心,也可见她殷殷期盼女儿成凤之意。
可巧今年设这百子会的是金陵首富南宫府,南宫府富甲天下,自是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无一遗漏地陈列其中,许多皆是百姓不可见不认得之物,啧啧称叹之时,又凡有幼儿之人忙不迭地抱着儿女去抓选东西。
胤禛胤祥兄弟两个可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就是小小的黛玉只知道在胤禛怀里撒娇淘气,更不瞧一眼。
胤祥只跟在胤禛身后笑道:“娃娃,你爱什么东西?先抓了再说,等明儿里你周岁的时候,倒是要瞧瞧你抓的是什么。”
黛玉鼓着嫩嫩的小脸颊,摇着手里的拨浪鼓,叫道:“抓你,抓你!抓你辫子!”
果然伸出小胳膊去抓胤祥,只是胤祥个头低,她又坐在胤禛怀里,自然是抓不到的,小嘴便是一扁。
胤祥忙从胤禛背后抓着胤禛的辫子塞在她嫩嫩的小手里,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拨浪鼓,只笑眯眯地道:“娃娃,这也是辫子,你还能抓到,多好,不用抓我的了。”
就在这时,就听百子会上一阵笑语喧哗之声,皆道:“抓金元宝,抓玉镯子!”
黛玉奋力爬上了胤禛的肩膀,小脚踩着,双手大张,亮亮的眼儿欢欢喜喜地瞧了过去,大声叫道:“坏银!坏银!”
胤禛和胤祥听了都是诧异,望过去时,也不自禁地道:“记得倒是牢,竟还记得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原来不是别人,竟是薛父正和南宫老爷寒暄,那宝钗却是摇摇晃晃到了摆放东西之处,一双眼睛正滴溜溜地瞅着琳琅满目的东西,胖乎乎的小手不知道选哪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