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望着他,那双眼,含着不容人质疑的爱。
清澈的水波,在他的凤眼里,好像是他江山的江河波澜,自己却也看到了桃花的盛开,清晰的自己,粉嫩的桃花印记,却是如他所说,破蕾而出。
“四哥。”黛玉叹息出声,唇边勾勒出如花的笑,很甜很美。
雍正紧紧搂着她,强硬又有力的手臂,纠结着几乎可迸发的力量,胸怀却又是那么温暖,可以让她一辈子都依靠在他怀里,哪怕地老天荒。
白天,黑夜,金乌西落,玉兔东升,温柔的光洒浇大地,照得温泉池的翠荷红莲似镀银粉,一日就在黛玉与雍正嬉戏中过去了。
桃源的生活宁静又安稳,淡然的平实中,没有惊涛骇浪,亦没有心碎神伤,让甜蜜包裹着最尖锐的疼,隐藏在心中,只想过好眼前的幸福。
轻灵的风,吹起了清晨的桃花,飞檐下的铃铛轻轻地动着,谱曲成歌。
这些日子,黛玉满腹的心思自然都放在调养雍正的身子上,他身子越发不堪重负,像是腐朽了的人参,外形虽好,却里头已经没有药性了。
纵然雍正生性强悍,不肯服老,可是,也终究难敌病弱,铁打一般的身子,终于又倒在了桃源宫中几次,也急得黛玉吃睡都不安稳,只顾着照顾他,越发形销骨立。
眨眼已是三四日过去了,雍正也只吃着寻常的人参养着罢了,黛玉哪里肯拿雍正的身体来任性?早吩咐去请有琴松去。
不想,却给雍正止住。
黛玉看着雍正纵然在桃源宫中调养,也掩不住的苍白和病弱,眼泪都流了出来,道:“四哥,这可是你的身子要紧,有琴先生又不是外人!”
雍正一身玄色衣衫,衬着黛玉一身雪裳,越发显得凝重洁净。
“傻丫头,这是你我的桃源,岂能让外人知道呢?”笑笑,不语。
眼中的神采,还是没有苍老和病弱,闪闪的光,像是海浪一样浩远飘渺。
黛玉听了微微一怔,急得鼻上也冒着细细的汗珠儿,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是你我的桃源要紧?还是你的身子骨要紧?倘若你不在了,便是这桃源安然在这里没外人知道,我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
“唉,你还是这个脾气!”雍正伸手示意她坐过来,搂着她半靠在怀里,才轻轻地笑道:“我可舍不得啊,这是我们的宫,我们的桃源,是我一手设计耗费了极多心血所建,岂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反来打搅呢?”
随着岁月,他越发让她琢磨不透了。
黛玉抬眸看着他的脸,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上,撒娇道:“四哥,你还是要陪着我的啊,可是,倘若身子不好,怎么陪着我呢?”
雍正眸光闪烁,并不言语,抚着她抱着她,揉着她的身,像是揉进了心中一样,神色隐隐有些疲惫,可是精神却是很好,轻笑道:“傻丫头。”
黛玉嘟起嘴,像是小孩子一般有些不悦:“四哥,你老是爱说我傻。”
不喜欢听他说她傻,往日里是夫妻间的甜言蜜语,此时,那傻丫头三个字,却好似在讽刺她,没有好好地守着四哥。
雍正低眉看着她,目光流连在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浓情不言而喻。
黛玉叹口气,柔柔地道:“四哥,我们回去可好?”
她可以贪恋这里的清净美好,唯独四哥不行啊,他在这里,虽有补品,却没有大夫,病情变化她都不懂。
这时候,她忽然后悔起来,自负聪明的自己,为什么不跟星儿学医?
舍下桃源的美,夫妻双双携手回了紫禁城。
踏入紫禁城,鹦老雀声哑,雨落成滴,血色海棠压倒桃花绝艳。
构筑依旧,风景却非昨日,黛玉想起桃源之美,不免心中郁郁,惆怅地道:“四哥,我还是喜欢桃源的清净,什么时候,一定要陪着我去。”
雍正放眼看着曾掌握在他手中的宫阙殿阁,雨滴染得朱墙红,成串滑落,打着盛开的海棠,像是风中铃,丝丝花影摇曳,越发美得惊心动魄。
幽深的目光,似是穿透了时光,好像看到了往日里只穿着红肚兜玩着石榴花的小娃娃,罥烟眉,含露目,雪色肌肤,清秀双眸,像是玉雕神女。
走近御花园,先听到了一串清脆脆的笑声,是弘昼带着弘历的孩子罢?
一晃眼,他养大的小玉儿,成了他的妻子,他孩子的额娘,他孙子的祖母,而他,却总是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庞大的辟邪,在宫苑中散步,两个小娃娃揪着牠的耳朵,一个大胖娃娃趴在他的背上,只是鳞甲闪闪,滑不留丢的,几次都让弘昼滑落下来。
弘昼气鼓鼓地坐在湿湿的地上,道:“该死的,臭大狗,不让我骑马!”
弘历的两个小娃儿咯咯地笑,让辟邪拖着他们走,倒也是危险得紧。
弘昼虽胖,到底是雍正黛玉所出,高鼻隆额,肤色似雪,如粉妆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