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
端木云的身体突然间晃了一下,我吓得身子都僵了,扶着他的手跟着一抖。
“我……没事,你坐稳了。”
伤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在坚持。可是,不坚持,又能怎样?下马和元重俊拼个死活么?作为皇帝,元重俊已经失去理智了,竟然单骑追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交手的好。
黑黢黢的树林自眼前掠过,前面越来越暗,马儿进了山。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只知道洛阳的郊县附近有不少山,有好几个还是风景区,可是,这是在历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的齐朝,谁知道那些山这时都叫什么名字啊。
天空不见了,云彩不见了,马蹄声动,惊起雀鸟一片,乌压压地从树梢飞起。
没有路了。
玫瑰停了下来,端木云的身子摇摇晃晃,终于到了极点。
“你再坚持一下,我给你拿药。”
他点点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了马,我发现几米外的元重俊正立马踟蹰。看到我下来,眉毛挑了挑。
在这种地方,没有皇帝。我无视他,解开背包的带子找金创药。
扶端木云下来,我真是吓了一跳,眼睛瞬间又湿了。他的脸,全白了,无一丝血色。
“哼,我的昭仪居然为一个贼人如此伤感!”
冷如骨髓的声音,自元重俊两片薄唇间发出。
“哼,‘贼人’?他保护我,照顾我,为我受伤,为我流了这么多血……你竟然说他是贼人!”
我喉头哽咽,抽着鼻子狠狠地把话甩过去。
“哈哈哈!你……究竟是谁的女人?”
他仰天冷笑,下了马,一步步走过来。这个时候,他难道要趁火打劫?可是,看着他的脸,原本整齐的鬓角散下了几缕头发,被汗水粘在耳边,袖子上有几点血迹……应该是端木云的血吧,玉色的下巴上横着一道粉色的血痕,还有那双眼睛,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男人的眼睛,眼睑处泛红……
二十六年来,他大概是第一次受到如此“侮辱”吧,在几十个羽林军面前,眼看着小老婆跟个不明不白的年轻男人跨马而去。
我一手持剑,一手握着盛着金创药的盒子,眼睛盯着他前移的靴子。
“跟我回去!”
走近了,他出口。
“请你离远点,我要救人。”
“‘救人’?死不足惜的罪人,你居然要救!”
“你胡说!”
我用拿着药盒的手按住了端木云,他的身子在我的手下剧烈地颤抖着。
“跟我回去,免了他死罪!”
“请你离远点,我要救人!”
我的声音快哑了,脸上泪水纵横。
……
他没再出声,居然答应了。抬起泪眼,我看见尊贵的皇帝陛下、我日思夜想的男人撤退到他的马前,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拄剑,盯住我的眼睛射出寒光。大概是看到我满脸泪水,他脸上的寒冰稍稍溶解了些,但,望上去依然彻骨的冷。
小心地解开端木云的衣服,虽然心里有准备,但看到那条长长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忍不住侧了一下头。没有酒精,没有生理盐水,什么也没有,只有秦武给的金创药。谢天谢地,上次在杭州时试过了,这金创药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