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旁边只剩下许公公的时候,夏帝开口道:“牛行那个狗官如今在朕这儿,你可知?”
牛行,便是本该被顾鎏陵斩杀的乌州知府了!
顾鎏陵迎上夏帝审视的眸光,拱手道:“回陛下,微臣知晓。
因为人是微臣拿下,让人送回盛京的。”
“但是朕把人藏起来了,任由堂堂国储做戏躲了过去……只字未提,你知道因何吗?”夏帝又问。
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绝世无双的年轻人,夏帝眸光深沉复杂。
顾鎏陵神色从容,回道:“据微臣所知,那些售卖的银钱,加上太子从各处所得的财物,可达百万两。
太子并不是奢靡之人,那这些钱花在了哪里?
微臣斗胆推测,这么多银子,不是还藏着,便是已经被作了他用。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乐观。
若是现在将人拿出来指认,怕是要打草惊蛇。”
藏着且不说,若被作他用,又能用在何处?
君臣二人没有直言,但都心照不宣:一个乌州几千灾民都吃不完三十万两,太子怕是养了成千上万的私兵,才能有这般大的花销吧!
夏帝许久未曾开口,直直的看着顾鎏陵。
“你可知,你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若是传出去,对你镇国公府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夏帝许久才问。
谋逆是死罪,罪诛九族。
哪怕是太子,能幸免的只有皇族人,镇国公府作为太子妃母族;
顾鎏陵自己作为太子外人眼底,太子身边的重臣,可一个都跑不掉!
顾鎏陵眸色沉静的迎着夏帝道:“微臣身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只知道倾巢之下无完卵!
如今废储是小,一个镇国公府更是微不足道,国之安定才为最大!
陛下圣明,当自有圣裁!”
夏帝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又是沉默良久。
才问:“那么你觉得,将这件事交给谁去查证比较稳妥?”
顾鎏陵道:“相信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
夏帝沉眉,终是叹了口气,道:“晚些,让舒靖廷来见朕。”
后面的话,是对许公公说的。
“杂家遵旨!”许公公恭敬领命。
夏帝顿了顿,看向顾鎏陵,布满皱纹的眉眼平和了很多,仿佛风雨已经过去。
开口道:“朕听说,这次在乌州,承云跟着吃了很多苦,还差点命丧流寇之手?”
顾鎏陵眉眼平静的道:“是的,郡主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幸好有她从中调和,重建工作才能如期完成。
想来,是因此遭了一些人的眼红,才要对她下手。”
夏帝颔首:“朕都听白爱卿与舒爱卿说了。
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懂的东西不少。
琴棋诗画、奇门机关术等样样精通、武功不俗,居然还懂得治病救人。
听说,她这医术还十分了得,还帮朕的亲卫缝了露出肠子的肚皮,把另一人的断臂都接上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肠子都出来了,居然还能活命?
啧啧,疼都该疼死了吧!”
夏帝侃侃夸赞,似惊叹,似惊奇。
但顾鎏陵听出了这语气里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