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神色越发缱绻:“说出这种话来,你又对我了解多少呢?”
能说出口的话是已经释怀的过往,可更多的是说不出口的话,松田阵平你知道安原理有多少没说出口的话吗?你知道他说出口的话有多少是假的吗?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由一个巨大的谎言构成,说不定你们认识的‘安原理’只是他的谎言呢?
无声的质问被安原理咽下,他还不想刺伤关心自己的人,所以这样就可以了,给予警告就足够了。
就这样吧,拜托了,不要向前了,让他烂在泥里就够了。
“果然,你没有回溯的记忆就会变成这样。”
没有足够打动安原理的事情,那安原理就会一直把他们当做可以信任的外人来看待。
“如果是第三次回溯前我劝你去看病你应该会听吧?”
第三次回溯前他们两个约定好了要一起正视自己、治疗自己的心理疾病,但现在的安原理不会听他们的话。
安原理已经完全缩回自己的壳里不想搭理他们了。
小猫眼的蓝眼睛弥漫上了一层水光,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可实际上他却露出了小小的微笑。
安原理忘记了也没关系,他还记得就可以。
“你第一次回溯的时候看到我们害怕把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的密语告诉了我们。”
“第二次回溯的时候为了安抚我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过去说了出去。”
“第三次回溯也就是最后炸湖的时候,因为密语和我们的神秘来历信了我们的话,哪怕知道自己死了那么多次也依旧选择自己冒险。”
“这是谎言吗?”
诸伏景光最后的声音很轻柔:“你的谎言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背负在自己身上,然后跟我们说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这才是安原理撒下的谎言。
松田阵平的漫画被小猫眼翻开,小孩子眼底带着倔强:“我不会听你的反驳,我要自己来看。”
“自己来看?”
安原理立刻想明白了诸伏景光指得是什么。
是松田阵平那个可以看到他身边发生了什么的道具。
明明不在意这些的人没由来的感到了惶恐,他不害怕面对恶意,也不担心其他人看到他的所思所想,唯一能让他害怕到瑟缩的只有纯粹的善意。
少年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可伪装的假面早就牢牢的焊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到诸伏景光翻开了漫画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我不需要你们来可怜我。”
“我们不会可怜你,我们只是想要你正视一下自己的情况。”
安原理闭上眼睛靠着靠枕垂下了头,食指的指甲压在了内侧的肉里。
那么一瞬间,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够了!”
病房里的声音骤然消失,连翻漫画的声音都没了,变得落针可闻。
少年的声音到最后沙哑了起来,他用手捂住脸:“第一次见到这种强制治疗的办法,还有这么粗暴的医生。”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学的?我要去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