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郡太夫人再次上奏仁宗,仁宗无奈,只得派遣众大臣前往开封府劝和。然而,包公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他下令军牌出示告示:各位大臣各自有衙门处理政务,今日若有敢擅入开封府者,便与国舅同罪论处。众大臣闻讯,谁敢轻易入府?
仁宗得知包公决不容情,心中也是无奈。然而,郡太夫人在金殿上哀声奏请,仁宗只得亲自驾临开封府。包公上前接驾,却将玉带连咬三口,奏道:“今日并非祭天地、劝农之日,圣上胡乱出朝,恐主天下将有三年大旱之祸。”仁宗道:“朕此次前来,实为二皇亲之事所困,望爱卿看在朕的份上,饶了他吧?”
包公却道:“既陛下要救二皇亲,一道赦文足矣,何劳御驾亲临?如今二国舅罪恶贯盈,若不依臣启奏判理,情愿纳还官诰归农。”仁宗无奈,只得回驾。包公随即下令,从牢中押出二国舅,赴法场处决。
郡太夫人得知二国舅即将被处决的消息后,再次入宫,哀求皇上颁发赦书以救其一命。皇上虽然心有不忍,但终究还是答应了郡太夫人的请求,随即颂下了赦文,并派遣使臣前往法场宣读。
包公跪在法场之上,听着使臣宣读赦文。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赦文只赦免了东京的罪人以及二皇亲,而并未赦免天下所有的罪人。包公心中不满,忍不住说道:“都是皇上的百姓犯罪,为何偏偏只赦免东京的罪人?这岂不是有失公正?”
于是,包公下令先将二国舅斩首示众,而大国舅则被押回牢中,等待午时开刀。郡太夫人得知二国舅已被处决,急忙入宫哭诉,请求皇上再次颁发赦书以救大国舅一命。
此时,王丞相也站出来奏道:“陛下,为了保全大国舅的性命,必须通行颁赦天下,方可平息民怨。”皇上无奈,只得再次草拟诏书,颁行天下,不论犯罪轻重,一律赦免。
包公得知赦免的消息后,当场为大国舅解开长枷,放他回府。大国舅回到府中,见到郡太夫人,两人相拥而泣。大国舅深感愧疚,对郡太夫人说道:“孩儿不孝,让母亲受惊了。如今虽然侥幸逃脱一死,但心中仍觉不安。孩儿愿意辞去官职,入山修行,以赎前罪。”郡太夫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大国舅心中的决定,只得含泪相送。
后来,曹国舅在山中得遇真人点化,修炼成仙,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包公则继续秉公办案,将袁文正的尸首葬于南山之阳,并从库中拨出三十两银子赐给张氏,让她返回本乡。此时,所有遇赦之家无不称颂包公的仁德。包公此举,既杀了作恶多端的二国舅,使得袁文正之冤得以伸张;又赦免了大国舅,使得天下罪囚得以释放。他真是一位能以迅雷之势降下甘霖的明君啊!
六
包拯结束了赈灾工作,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途中选择在桑林镇停留歇息。他特地下令:“我将暂驻东岳庙三天,如有任何冤情不平之事,当地百姓可前来申诉。”消息不胫而走,一位居住在破败窑洞的老妪闻讯赶来告状。只见她双眼模糊,衣衫破旧不堪,包拯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您是谁,又有什么冤屈想要诉说呢?”
老妪愤慨异常,边骂边说:“若提起我的名字,只怕就得按律处死!”包拯面带微笑,询问其中缘由。老妪坚持道:“我这桩案子,除非遇到真包公才能判得清,恐怕您并不是真的包大人。”包拯从容回应:“那你如何辨别真假包公呢?”老妪笃定地说:“我虽然双目失明,但只要摸到包大人颈后的一块肉瘤,就知道是不是真包公,那样我的冤屈才有可能得以昭雪。”
包拯坦然接受,让老妪上前摸索。她紧紧抱住包拯的头部仔细探查,果真发现那块独特的肉块印记,确认了包拯的身份。老妪不禁打了包公两个耳光,身边的公差们吓得脸色骤变,然而包公并未动怒,平静地再次询问:“既然确定我是真包公,那就请您说出所受的冤情吧。”
老妪压低声音:“这事只能我们两人知晓,得先支开左右公差才行。”包公立即示意随从退下,待四下无人,老妪终于放声痛哭起来:“我本是亳州亳水县人士,父亲名叫李宗华,曾任节度使,家中独苗便是我这一介女儿身。由于自幼体弱多病,我在十三岁时就被送入太清宫修行,尊称为金冠道姑。”
在皇宫深邃的阴影中,一个被遗忘的秘密悄然埋藏。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真宗皇帝漫步于宫廷之间,他的目光偶然落在了我身上,被我的美丽所吸引,于是我便成了他的偏妃。时光荏苒,到了太平二年的三月初三,我诞下了一位小储君,那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刻。
命运的捉弄却悄然而至。南宫的刘妃,在同一日产下了一名女婴。六宫大使郭槐,这个心怀叵测的男人,却暗中施展诡计,将我的儿子与刘妃的女儿进行了交换。当我发现这个惊天阴谋时,愤怒与绝望几乎让我窒息,我无意中扼杀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也因此被囚禁在冷宫之中,与世隔绝。
张院子,这个知晓一切冤屈的忠良,曾在六月初三的日子,趁着太子游赏内苑的机会,试图为我揭露真相。然而,他的行动却被郭槐察觉,这个奸诈的男人将消息泄露给了刘后。为了掩盖罪行,刘后残忍地用绢绸绞杀了张院子,甚至灭了他的全家,一共十八条无辜的生命。
岁月如梭,真宗皇帝驾崩之后,我的儿子终于登上了皇位。他颁布赦令,释放了冷宫中的罪人,我这才得以重见天日。然而,当我踏出那座阴森的冷宫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只得流落到桑林镇,靠乞讨为生。
在这里,我遇到了包公,这位公正无私的青天大老爷。我向他哭诉了自己的遭遇,恳求他为我伸张正义,让我能够与失散多年的儿子相认。包公听了我的诉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凛然的光芒。他问我:“娘娘生下太子时,可曾留下什么记号作为凭证?”
我思索片刻,回答道:“当我生下太子时,他的两手紧紧握拳,无法伸直。一位宫人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只见左手掌心写着‘山河’二字,右手掌心写着‘社稷’二字。”
包公闻言,顿时神色凝重。他站起身来,扶我坐上椅子,然后恭敬地跪在我面前,说道:“娘娘,请您恕罪。”说完,他命令手下取来锦衣,为我换上。我知道,我的冤屈终于有望得到昭雪了。在包公的带领下,我踏上了返回东京的路途,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包公在朝见仁宗皇帝时,满腹功绩,他郑重奏道:“臣蒙诏而归,途中偶遇一道士,他连续哭了三日三夜,声音哀切。臣好奇询问缘由,道士悲伤地说:‘山河社稷倒了。’臣觉得奇怪,追问其故,道士叹息道:‘当今无真天子,故此山河社稷倒了。’”
仁宗听后,轻笑道:“那道士真是胡言乱语。你瞧,朕左手有‘山河’二字,右手有‘社稷’二字,如何不是真天子?”
包公神色凝重,奏道:“恳请陛下让小臣一观,以便详议。”仁宗遂伸出手来,让包公与众臣观看,果然如道士所言。
包公叩首道:“陛下虽是真命天子,但可惜只做了草头王。”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失色。仁宗微怒道:“我太祖皇帝以仁义得天下,传至朕手,一向无过,何谓草头王?”
包公深吸一口气,奏道:“陛下既为嫡派真主,又怎会不知亲生母亲所在?”仁宗不解道:“昭阳殿刘皇后便是朕的亲生母亲。”
包公抬头直视仁宗,坚定地说:“臣已查明,陛下嫡母正在桑林镇觅食。若陛下不信,可问两班文武,必有知情者。”仁宗疑惑地看向群臣,问道:“包文拯所言可疑,朕果有此事乎?”
王丞相出列奏道:“此事乃陛下内事,非问六宫大使郭槐不可知。”仁宗遂宣郭槐前来问话。郭槐却镇定自若,道:“刘娘娘乃陛下嫡母,何须多问!包公此举,不过是妄生事端,欺罔圣上。”
仁宗听罢大怒,欲将包公押出市曹斩首。王丞相急忙奏道:“文拯此情,内中必有缘故,望陛下将郭大使发下西台御史处勘问明白。”仁宗权衡利弊,最终允其奏,命御史王材彻查此事。
在那个充满阴谋的夜晚,刘后为了掩盖真相,秘密地与徐监宫商讨对策。他们决定用金银财宝来贿赂王御史,以换取郭大使的释放。然而,他们没想到,王御史本就是一个贪婪之人。当他看到徐监宫送来的众多财宝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贿赂,并放走了郭大使。
王御史设宴款待徐监宫,两人举杯畅饮,享受着权钱交易的快乐。然而,就在他们酒酣耳热之际,突然一个黑脸大汉闯入了宴席。王御史怒喝道:“你是谁?竟敢擅闯本官的府邸!”
黑脸大汉毫无惧色,大声说道:“我是三十六宫四十五院的都节史,今日年节,特地来大人这里讨些节仪。”王御史一听,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吩咐手下给这个黑脸大汉十贯钱和三碗酒作为打发。
那黑脸大汉接过钱和酒,一口气喝了三碗,然后醉倒在台阶前,口中不停地叫屈。众人纷纷上前询问原因,醉汉模糊不清地说道:“天子不认亲娘是大屈,官府贪赃受贿是小屈。”
王御史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他喝道:“天子不认亲娘,与你何干?”他立即命令手下将这个黑脸大汉吊起来。然而,就在他们动手之际,突然有人报告说南衙的包丞相已经到来。
王御史顿时惊慌失措,他慌忙让郭大使重新回到牢中坐着,然后亲自出去迎接。然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并没有看到包公的身影,只有几个随从在外面等候。
王御史心中疑惑不已,他问道:“包大人在哪里?”随从中的董超回答道:“大人说他在王相公府里议事,让我们先来伺候。”
王御史听到这里,心中更加惊疑不定。他带着董超等人进入府内,却惊讶地发现被吊起来的正是包公本人。董超等人见状,立刻上前将包公解救下来。
包公雷霆大怒,一声令下,王御史被押至堂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随后,包公派人搜遍了整个王府,竟搜出珍珠整整三斗,金银各十锭,触目惊心的财物摆满了整个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