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贝壳镇虽不及今日繁华,却也是商铺林立,商贾云集,酒馆菜馆随处可见。叶逐风今日设宴,找了一家菜馆入座,点了一桌美酒佳肴,与众师弟一同慢慢饮酒吃菜。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了些醉意。
这时,有个毛头小子开玩笑道:“大师兄英俊潇洒,武功高强,晚枫师妹人美心善,我看你们俩将来若成一家人,那是再好不过。”
陆晚枫气得满脸通红,嗔怪起来:“你这猴儿,满嘴胡言。”
众人都看出陆晚枫是假生气,便一起起哄,说两人是天生一对,又一起对着那开玩笑的人灌酒,乱哄哄一片。
彼时,吕志丘在年终大比中败给叶逐风,心中愤恨难平。看到叶逐风和几个师兄师弟打趣,陆晚枫一脸尴尬的模样,心中大为不悦。
吕志丘满脸涨红,猛地朝叶逐风脸上泼了一碗酒,掀翻桌子,一桌子菜肴也被打翻。借着酒劲,他猛扑过去,揪住叶逐风的衣襟,将他扯了出来,怒吼道:“你这个野杂种,算什么东西,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叶逐风出身坎坷,自幼无父无母,最恨别人喊他野杂种。若不是师妹在旁,他早就将吕志丘痛打一顿。
而吕志丘却不管不顾,上前与叶逐风厮打起来。他喝得半醉,脚下虚浮,哪里是叶逐风的对手,三两下便败下阵来。
叶逐风轻轻顺势一拉,将他绊倒,接着说:“师弟,你喝多了。”
吕志丘怒道:“我没喝多,我心里清楚得很。这山上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干的好事。好端端的姑娘被你祸害,前段时间,人家还找上门来。你这个下流无耻的小人,睡了人家姑娘,现在又不认了。”
叶逐风急红了眼,怒道:“不能在比武场上胜我,就私下里编排是非。我看在大家多年同门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若再敢造谣生事,看我不打断你的狗牙!”
陆晚枫听吕志丘这么说,脸色一会儿紫,一会儿红,便对叶逐风道:“大师兄,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家都是同门兄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关系弄僵了也不好。”
叶逐风听了觉得有理,便伸手要拉起吕志丘。
吕志丘擦了擦嘴上的鲜血,慢慢站起来,朝叶逐风怒喊:“滚开,老子不要你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晚枫师妹,偷偷和墨文君那死丫头好上了。你现在赢了,成了第一名,掌门自然更高看你一眼,以后你就是凌霄阁的上门女婿了。你这个伪君子,老子跟你拼了。”
吕志丘说着,抄起一个酒碗,砸在叶逐风头上,酒碗顿时粉碎。
叶逐风一时怒极,一脚将吕志丘踢得倒飞出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吕志丘像一只纸鸢似的飘出几丈开外,“嘭”的一声落在地上,口吐一大口鲜血。
一个弟子见吕志丘受了欺负,便大喊道:“杀人了,叶逐风打死人了。”
叶逐风狠狠踢出一脚后,也后悔起来,忙去查看吕志丘的伤势,却被那一众与他不对付的弟子推到一边。有几个和吕志丘相熟的弟子也看不惯叶逐风的张狂模样,将他扶起来,皆对叶逐风怒目而视。
一人道:“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有凤清师伯罩着,你就了不起。”
另一人又对叶逐风道:“你给我滚远点,别假惺惺地在一旁站着装可怜,咱们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眼看着吕志丘昏迷不醒,叶逐风十分心急,暗暗自责不该用这么大的力气,真要是将吕志丘打死,那可真是百死难赎了。
众弟子将吕志丘背回山上,玄清听到回禀急忙赶来。扶起吕志丘推搡了几下,又运起真气为他疗愈。吕志丘这才渐渐转醒,他胸口受了重击,肋骨断了几根,醒来后又呕出一滩血,已是受了重伤。
殴伤同门在凌霄阁乃是重罪,叶逐风虽然是凤清爱徒,玄清也不会包庇他。于是,即刻将叶逐风送往戒律阁,打了四十大板,又关了他七天禁闭。凤清听闻此事,也是气愤不已。
陆晚枫也不敢再在师父面前为叶逐风求情。她见吕志丘受了这么重的伤,晚上又送来汤药,照顾他服下。
吕志丘有了些精神,只是胸口剧痛。当下,他强忍着剧痛,装作无碍的样子,感激道:“多谢师妹。”
陆晚枫笑道:“谢什么,同门之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师妹,你人真好。”吕志丘又道。
陆晚枫见吕志丘受了欺负,心中也有些不忍,便劝他不要和叶逐风关系闹僵,于是来相劝:“大师兄他也不是有意的,今天掌门已经重重责罚他了,师父也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吕志丘苦笑一声:“我不生他的气,我只是气自己无能。”
陆晚枫倒也天真,笑了笑说道:“人生而不同,有些事强求不得。大师兄天资好,学东西快,比我们都要优秀,想来这也是上天赐给他的福分。以后他的责任还重着呢,发愁的事也多。我们天资不好,以后责任轻些也好。这叫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吕志丘听了师妹这番话,也不禁笑了笑:“师妹说得对。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小心叶逐风那小子。我总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今天比武我看得出来,师娘有意那小子,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陆晚枫一时羞红了脸,说道:“师娘也是为了比试不那么沉闷,开开玩笑罢了。”
吕志丘急道:“师妹,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叶逐风那小子花心得很,我只是不想你以后被他欺负。”
陆晚枫听不进去,见他喝了药,气色也好了些,便道:“师兄,你歇着吧,我先回了。”
吕志丘在床上喊着:“师妹,你听我说,我看得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这事你千万得听我的,要不然你以后真的要被他给骗了……”
陆晚枫听了,只道:“我知道大师兄的为人,你好好歇着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