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邺笑着帮我来整理披在肩上快要掉落的大衣:“江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什么人?我是商人啊。商人唯利是图,邵文信和我只是合作关系,要怪,就怪宋安戈的命不好,遇到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我都忘了这是我第多少次听到别人骂我扫把星了。
周珊说我把陈沉克死了,李云新说我令王潇潇一无所有,现在侯邺说我害的宋安戈倾家荡产。
我真的是灾星吗?
侯邺拍拍我的肩膀:
“好好想想吧,只要你带着徐曼到我面前来,我就把优盘给你,并且不收利息的帮助宋安戈度过此次危机,你欠下的那些债,我统统帮你偿还,交出一个与你无关紧要的人,你就能重获新生,如果是我的话,让我交出一百个这样的人,我都愿意,江离,你最好别犯傻,不要心存所谓的大义,那些大义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对。徐曼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的人生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我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侯邺离开前,给了我一个拥抱:
“知道吗,你很像一个人,若不是她,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江离,好好想,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外面冷,女人的身子禁不起风霜,早点进来,别让爱你的人担心。”
今晚这场鸿门宴,杀人不见血,诛的是心。
这么多的招数杀气腾腾的朝我扑来,我连一招一式都无法接住,只能任何侯邺将我的心撕裂成一片一片的。
这夜,多暗沉呐。
再多再亮的灯光,也照耀不到晦暗的角落。
我该怎么办?
陈沉,如果下辈子再相遇,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千刀万剐。
我的心里充满了仇恨,这段婚姻带给我的。到今天为止,不只是失败,不只是负债,更是耻辱,深深的耻辱,刻入骨子里的耻辱。
也只恨,恨我自己太天真,是人是狗分不清。
我站在船头,站上去张开手臂迎着风,这股寒冷侵袭着我,也在渐渐冷却我心中的愤怒,转化而来的,是悲伤。
隔间里传来唐攸宁甜美的歌声,同样是女人,命各不同。
我正沉思着,两行热烈划出,转凉,缓缓落下。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我拿出来一看,是杨柳月打来的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对我说:
“江离,虽然易大哥不同意我把徐曼接走,但我好说歹说,他总算是同意了,我们现在在宋安戈家里,你说的没错,我让隔壁的阿姨注意了一下,确实有人潜入家里来看过,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我本来说让易大哥先回去,但他执意要等你回来。”
我哦了一声,杨柳月没听出我异样的情绪,依然很兴奋的说:
“我给徐曼铺了床,是粉红色的床被,到底是小女生,她见了,很喜欢,这么多天以来,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你和宋安戈还要多久才回来?”
我清了清嗓子稳了稳情绪,答道:
“很快就回,你现在家里陪着她,别出什么意外。”
或许是多说了几个字,杨柳月察觉到了我的声音:
“江离,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样?宋安戈呢?你们没事吧?如果有事就说一声。把地址发来,我报警,我还不信了,他们这群人还能无法无天了不成。”
我牵强一笑:
“没事,就是在渔人码头吃的饭,吹了点江风,感冒了而已。”
杨柳月放下心来:“那我给你们熬点姜汤备着,我家里还有感冒药,等会我去拿。”
我说了声谢谢,挂断电话后,我的手都在哆嗦。
徐曼就在我家里,只要我告诉侯邺把她带走,我的噩梦就会结束。
我不是圣人,我从小就生无大志,仅有的那么点憧憬,也是希望自己事业上有点小成就,能保障自己和家人的基本生活,除此之外,无病无灾无祸,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隔间传来唐攸宁欢快的笑声,我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为什么别人能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就要遭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我不甘心,也觉得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