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在哪里?”狂魔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凤卿华,冰冷的呼吸拍打到凤卿华的脸上,凤卿华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说,等待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自己的叔叔杀死。
凤卿华动了动脖子,使自己呼吸地顺畅一点,说道:“我见过她了,她还活得好好的,可是我想,她并不想见到你,所以你还是不要去找她好了。”
狂魔怒了,他苦苦守着妻子的牌位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他无数次地从梦中惊醒,在梦中,他的妻子还活着,他的孩子早已出世,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地活着,可是梦醒,人散,徒留枕巾上一片晕湿的泪痕。
有多少次,他在深夜里呼唤妻子的名字,又有多少次,他的心疼得发痛,那都是想她想的,想得心都扭曲了。可是现在,你凭什么说她不想见到我?
凤卿华在狂魔陷入回忆的时候挣脱了他的枷锁,说道:“叔叔,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她现在活得也很好,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到你,但是我感觉到,她是不想见到你的,也许,她还恨着你,你真的要去见她吗?”
“当然!”狂魔猛地抬起头,“我当然要去见她,她是我此生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人!”
凤卿华目光复杂地看着狂魔,说道:“叔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明明活着,却不来找你的原因?她不想见到你,你在找到原因之前还是不要去找她的好,不然她再次走了我可就找不到了。”
狂魔一愣,对啊,她对他的身份知道地一清二楚,这些年狂魔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随时来找他,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始终没有来找我,让我一个人徒留伤悲?
凤卿华继续说道:“叔叔,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她离开了你,误会不解开你们始终无法在一起。”
狂魔愣愣地看着天边的月色,凉薄的月色像是一层飘雪落下来,落在他羸弱的身躯上,凤卿华突然发现,其实叔叔,今年也不过而立而已,却早已华发丛生。
他想了好久,对凤卿华说道:“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所有的事情我们当面说清楚。”
凤卿华动了动嘴唇,贴在狂魔的耳边,镇定地说道:“她现在早已改名换姓,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不然爹爹也不会这么久了才找到她。”
“告诉我她在哪里,”
凤卿华一字一句地说道:“万花楼,万千红。”
第四十四章 入口
一听完凤卿华的话,狂魔苍白的脸先是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和卿华齐名的妖女竟然会是他深爱的妻子,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温柔可人的妻子竟然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荡妇,为什么她会这样?
内心里对妻子背叛自己左拥右抱的愤恨很快被心疼妻子这么多年了,她到底是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堕落至此的痛心覆盖,有什么痛你不可以对我说,为何要选择最决绝的方式离开我?
很快,狂魔恢复镇定,他枯瘦的双手倏地地一下抓住轮椅,两手一转转着轮椅飞快地向屋外奔去。凤卿华听到一阵马蹄的飞扬的声,她清楚地知道,叔叔按捺不住地去寻找万千红了。
看着远方越缩越小的马车的背影,凤卿华终是凉凉地叹了一口气,叔叔,你前方的道路还很艰难啊。不过还是有期望的,万千红这些年摧残的少年大叔,他们的身上都带有叔叔的影子。都是同样瘦削的身形,都是同样带着瘦弱的文人气质。
凤卿华走进父亲的房间,老爹因为病痛的折磨,早已昏昏沉沉地睡去,她轻轻坐到床榻上,替父亲掖了掖被角,俯在他的耳畔,低声说道:“爹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快点恢复吧。”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拉上了房门。
她不担心父亲的疾病,他本来就不会生病,只是因为有愧于弟弟当年动了杀心才自愿生病,只要狂魔解开了心结,爹爹自然而然会痊愈,只是……柯大人你在哪里?
凤卿华把整座荒凉的宅子都翻了个遍,叔叔常年内心变态,只把外面翻修了一下里面还是荒芜得够可以的,刚才他一走,本来就不多的人手统统不在了,弄得她想拉个人问问柯遐在哪里都不行。
突然见,她的耳朵动了动,听见很细小的敲击声从院子的地下传来。凤卿华赶紧卧倒在地上,仔细地听着敲击声。噔……噔……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凤卿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地道的入口,她抬起头在四周扫视了一下,除了一颗秃毛树和一个搁在角落的废弃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走进那棵秃毛树,上下打量了一下,现在自己的武功还没有恢复,要想一掌把这树打残了是不可能的,思索了一下,从厨房搬来一把斧头,拎了拎试试重量,然后对准树干乒乒乓乓就是一阵猛砍。
深褐色的枝干晃晃荡荡地从本来就不甚结实的树枝上纷纷落下,干瘪的树皮像是弹片一样一块一块迸发出来,溅得凤卿华脸上都是木屑。她一狠心下手更狠了,对准切口猛地一砍,“吱”一声秃秃的大树慢慢地顺着砍倒的方向倾斜,然后更加尖利的一声“吱”,大叔轰然倒塌。
凤卿华赶紧跳到树墩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入口,她上窜下跳左蹦又跳折腾了好几回,连每一个勾缝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咦,好像没有什么入口啊……
凤卿华又看了看倒下的大树,树干都被她劈成两半,还是没有什么入口,那应该不是在树的身上。她起身挥挥身上的木屑,整个院子就剩下还有一个衣柜没有检查了。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用斧头敲了敲最下面的那块板,然后嫌听不清楚索性再次拎起斧头,对准木板准备开辟的时候,突然之间手腕一愣,她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没有继续劈衣柜。
她听到了极为细小的转动声,好像是拉开弓弦一样的声音。凤卿华左手一挥,那斧头扔到了衣柜外面,然后掏出一把薄薄的小刀,刀刃呈暗绿色,刀片非常的薄,几乎可以通过刀片看到对面的人。她用小刀沿着衣柜侧面的缝隙一点一点的割下去,然后五指大掌伸开双臂,把手指抠进衣柜的缝隙里,仔细地捏住边缘,然后一使劲,把整块木板都从衣柜里卸了下来。凤卿华艰难地把比她整个人都还大的木板从衣柜里搬出去,然后抬头看向衣柜,发现,叔叔,你真是个变态。
在木板的后面,一排一排,一列一列整齐地排列着大概是九九八十一根箭吧,每根箭的箭头都淬上幽蓝色的毒液,看看这蓝莹莹的光凤卿华也知道,碰上了就绝对救不回来了。和每根箭连在一起的是一根极细的钢丝,连到衣柜的底部。刚才她试探性地敲了两下底下的木板,已经有两根箭向外突起了,只要她在敲几下或者一用力,可以想象她绝对被刺成个豪猪。
凤卿华抬头看着八十一根锋利的箭头淬着剧毒直直地指向自己,顿时感到压力巨大,叔叔,你真是个变态,大变态。
她低头看了看底下的那块木板,现在她往那上面撒颗米都不敢了,更何况把木板拆下来找到入口呢?凤卿华用自己十米开外都能看到老爹嘴角糕点屑的视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整个衣柜的构造,既然叔叔能平安走进去,她为什么不行?
凤卿华淡定地目测了一下通过层层排列紧密的毒箭去剪断钢丝的可能性,然后她在庭院里弯腰捡了一大堆石子,翻身一下跃到衣柜的顶部,然后一颗一颗往衣柜里面扔石子。与其想尽办法在不触动毒箭的情况下卸下木板,还不如干脆点让毒箭射射完得了,打死她都不相信叔叔会在里面开一个兵工厂,所以箭肯定有射完的那一天。
凤卿华凉凉地把整个庭院的石子都扔到了衣柜里面,期间无数次地嗖嗖地冷风刮过,每一颗扔进去的石子刚落地就被一只幽蓝的箭猛地重新射出来。凤卿华一直扔到不再有箭射出来为止,然后跳下衣柜的顶部,确保每只箭都射空以后,两指一绕露出锋利的小刀,照样画葫芦把底下的木板给卸了,然后,看到露出一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