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生日礼物,到底应该送什么才好?接到爱丽丝的电话之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再三天,安娜的生日就要到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除了之前想起的手绘明信片,不过才画了六张而已;我想,起码要有十二张,这样才够一年份,安娜也才能一个月写一张明信片给她未来的阿娜达。
铃铃……
我的手机呢?只顾着画画,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整理环境了;手机持续响着,提示灯闪了又闪,我这才发现它的踪跡。它正被我随便堆放在水彩用具里,差一点点,我就会把它推入洗笔的水桶中。真的是好险,我赶紧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
「喂?」
我忘了看手机萤幕显示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喂?」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恐惧。
「波伏娃……」
我还是不太想接这通电话,自从上次在咖啡店画完太阳之后,我便没有再去咖啡屋了。
当然,不是因为好像有些喜欢上小杰的因素,也不是因为咖啡屋先生的怪异言行;只是我觉得,咖啡屋里的气氛逐渐有些异常的情况……
「波伏娃,别不说话,别跟他一样!」
他,谁啊?其实,我一度衝动想要开口问咖啡屋先生:他是谁。但我觉得咖啡屋先生今天说话的态度实在是很不好,让我更加不想开口说话。尤其是那一句,什么叫做不要像他一样;如果,真有和我一样个性的人,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我倒是希望,能够遇见和我有一样想法的人;虽然,我还是比较想要认识到那本日记的主人,仅管她和我的想法,是那么的不一样。
和咖啡屋先生刚认识时,一切都很好;但不知为何,他说的话越来越奇怪,就像是我的谁还是我的长辈一样地关心我,似乎有些超越朋友的定义,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是朋友。也许凡妮莎说得对:在城市中大家总是寂寞的,但千万别被孤单吞噬了,还一味地将陌生人当作是朋友。
不仅连我觉得奇怪,连凡妮莎都对咖啡屋先生越来越感冒;而我本来还可以接受他过度热心的关怀,但接下来的话,更让我觉得奇怪……
「波伏娃,你一定不相信,其实,我也很难过。」咖啡屋先生在手机那一头,先停了一下,才又继续说。「我都看得见你的眼泪,我真的都看得见;只是,你却看不见我的眼泪,就像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其实──其实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比爱他,还来得多一些。不,多更多;你知道的,这一切比起来,其实我更爱你,更不能失去你……」
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愚人节?不,可能是我没听懂咖啡屋先生的意思;我的手颤抖着,手机早已离开了耳边,我不知道,咖啡屋先生后来是不是有再说话,或许我应该再听一下的,他应该会说:今天是愚人节,被骗了吧,愚人节快乐!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dear沙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知道,这其实可以生气很久的,我想换作是我,我也会一直生气下去的。只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管是你邀我去吃饭的那一次,还是我为了跟你道歉,请你吃饭的那一次,我真的都不是故意的,只是……
我想你懂我的意思,不去见你,并不代表我讨厌你;只是阴错阳差而已,我情愿这样想着,虽然我明明已经看见了搅局的人。
那天你约我时,我本来已经走到简餐店的对面;但我却看见,有人在店门口,和你来个不期而遇,我当时想:就算我真的赴约了,那场面一定很尷尬吧。
再说,我约你的那一次,明明我都已经鼓足了勇气,想要和你说明我的心意;但偏巧不巧,我却遇见了对你很重要的一个人,他在那跟我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搞得我有点尷尬。一想到,在那里继续耗下去,也许他就会发现,我和你单独见面的事情;你也不希望他知道吧,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现场,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缘分;我们之间,难道就那么没有缘吗?我连想都不敢想下去,就只好当作是一种磨练,真情是经得起试炼的,不是吗?
想念如果会叫人生病,那么我经常都是不健康的;我仍然只有想你的勇气,却没有跨越的勇敢;遇到了困难,我就像隻蜗牛,本能地保护自己,并不想受到任何伤害。我想,我似乎真的不够爱你。
好想坦白些什么,却总是不轻易说出口,我想你也懂;有的时候,我们是同一种人,就是一样的被动,所以,总以随缘当作是藉口。
好吧,那就随缘囉,我认为,缘分就是这么神奇的事。
像今天去补习的时候,我们不就碰巧相遇了,你骑着脚踏车经过,我却刚好从公车下来,虽然还来不及跟你说对不起,人潮就将我们冲散了;但这也是一种有缘,我心里这样想着。
因为,我已经有预感,今天一定会遇到你的。
预感,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灵验的预感,但因为是你,我是经常想见你的,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关係,爱情的守护精灵一定也听到了我的请求;所以,我常常有预感,预感什么时候,会再跟你相遇。
晚安囉,虽然,你还没有跟我说,但我知道,你应该没有再生气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说:只是要是我,你就气不起来了;这其实很像是在甜言蜜语,不应该轻易相信的,但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那是日记里的第十篇文章,我不知道,当时日记里的她,是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很讨厌那个破坏者,一定是这样的,我一定会一直讨厌他,一直……
破坏者?我还在为刚才咖啡屋先生的一番话,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惊吓;怎么才掛完电话一会儿,我却想起了那本日记里的这篇文章。
应该是愚人节吧。我情愿这样相信;虽然很不想再想起咖啡屋先生的告白,但因为告白是件神圣的事情,所以还是要仔细想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