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略显尴尬,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屋子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书橱,一张桌子,桌子是工作、吃饭两用,盘子、碗、书、照片混在一起,各自为政。
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连收音机都没有,一个手电筒,看来是晚上出门用的,村里没有路灯,一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相机是整个屋里最值钱的电器。
这之外,就都是照片了,床上、书橱、桌子、地上、墙上。。。。。。几乎能放、能摞、能贴的地方都是照片,倒使本来很寒酸的屋子格外丰富起来。
女主人看样子是出去了,当然不便打问,男主人完全和照片融为一体,根本当别人不存在。
面对这样的画面,田世普所有的愤怒和嫉妒都没了着落,他本以为自己见到情敌,会控制不住地教训他一顿,他甚至设想过千百次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情景,不管是打人还是挨打,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泄,长久以来积攒在心里的愤懑、委屈、牵挂、痛苦,也许就能找到出口。
可事实是,别说打架,连骂人的机会好像都没有。
他只好低头看那些照片,风景、人物、静物、xiezhen,什么都有,奇怪的是,没有一张宋丽的照片,更没有合影。
他压下心头的疑问,抱着看年画的心态,随手拿起一张照片。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二八式,钢圈长满红锈,没有车筐,没有后座,只有一个架子,两个轱辘,车胎瘪瘪的,孤零零地杵在一堵断墙边,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却是说不出的沧桑和落寞。
不得不承认,谢永新是有才气的,她或许没有看错人。
田世普入神地看着照片,想着该怎么开口。
“哐啷”一声,木门被什么人用肩膀撞开,两个聚精会神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宋丽身上挂满大包小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蓬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把包扔到地上,看样子走了很远的路。
看到田世普在,她一怔:
“你,怎么。。。。。来了?”
谢永新看看他们俩,终于放下手里的照片,从盘子里拿起一块不知放了多久,表皮都已经裂开的干馒头,放到嘴里咀嚼着,不慌不忙地去对付宋丽拿来的那堆东西。
尽是些男人的衣服和用具,看来都是他的。
他还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又好像只有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田世普和宋丽尴尬地对峙着,都觉得很不自在。
“我们出去说吧。”
宋丽终于开口了。
田世普点点头。
她向屋里的第三个人请假:
“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没人回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田世普一起走出去,两人刚转身,身后传来“呃”的一声,好像有人被什么东西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