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客厅里,何婉茹已经和张行、霍刚和徐强单独谈过话。对把全部希望放在昔日父亲的老部下的何婉茹来说,她得到的不是三次承诺,而是三次失望,甚至是绝望。
谈话坦诚得近于**。
无论与公与私,张行自然都是当其冲,他也很主动,第一个就上了楼。何婉茹虽然素日和他交往不多,但这时见到自己这个至亲的姑父,不禁热泪盈眶:“今天的局势您也看到了,有人想趁我父亲不在夺权,我想,父亲在天之灵是不会答应的!”何婉茹目光殷殷,开场白也很直接,“作为直接行动的领,我希望您能像支持父亲那样支持我;作为家人,我也希望您能像长辈帮助晚辈那样帮助我!”
面对言辞恳切的“幼主”,张行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沉吟半晌,才说:“婉茹,莫道天了解我,了解直接行动,所以,我忠于他。你来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大家都没有时间了解你,自然也没有办法信任你。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直接行动,怎么说呢,我只能说,很遗憾!”
张行学外国人的样子耸耸肩,何婉茹高涨的情绪在瞬间坠落,她知道,对眼前这个人不可能再抱任何希望了。
她着人把霍刚叫上来:“霍刚,你叔叔霍雷被抓了,你已经成了社团保安队的领,我要求你和社团卫队,绝对忠诚于我,能做到吗?”
霍刚并不急于回答,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点上一根烟,还没吸又掐灭:“婉茹小姐,呵呵,怎么说呢!答应忠于你就是骗你,我实在不愿意骗你,这样也对不莫叔叔啊!”
何婉茹对他的话感到鄙夷所思:“为什么,什么是忠于我就是骗我,你一向也和我父亲这么说话吗?”
霍刚翘着二郎腿,从铝制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夹到耳朵上,第一次有理有据地分析一件事:
“忠诚不是能在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你父亲和我叔叔霍雷之间经历了十几二十年出生入死的考验,彼此才谈得上信任和忠诚。我呢,过去几乎没有为你效劳的机会,连合作都谈不上,何来忠诚?我知道,这些话会让你觉得不中听,但我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原谅!”
何婉茹觉得,他一点也不像粗人,倒像一只隐藏了很久的狐狸。
张行和霍刚之后,是三军统帅,徐强。
何婉茹两度失望,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她又希望能生奇迹,如果徐强能支持她,张行和霍刚的背叛就不算什么。
“徐叔叔,在社团利益或有人受到威胁时,我能像我父亲那样,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指挥手下的兄弟,保护父亲创下的基业吗?”
徐强彬彬有礼,像对待莫道天一样客气:“当然可以。其实,大多数社团弟兄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或是以前犯过事,到我们这里就是寻求保护。天哥在世时,付了我们足够的佣金,我们当然会为天哥卖命!”
何婉茹心中一喜:“谢谢徐叔叔,你能这么说,让我很感动!”
徐强微微颔,继续说下去:“婉茹,你父亲虽然是我的老大,却待我像朋友,我们几乎无话不谈。我是个老人了,出于对老大的感恩,想给你一点建议:你,一个年轻女孩儿,不了解钢丝党,不了解社团运作,不了解这一行的残酷和血腥。尤其现在老大不在了,你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你虽然是天哥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但你毕竟不是莫道天,硬撑着接下这块烫手山芋,结局会很惨。你现在已经很富有,除了这种生存方式,还有其他的生存方式,为什么不试试呢?”
局势毫无争议的一边倒,何婉茹知道,已经不需要约见赵远山和刘静了,大势已去,一切已成定局,父亲死了,自己就是孤家寡人,就是神仙驾临也于事无补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下楼,牵着王喆的手离开这里。这个世界对于她,仿佛已经不再存在了。
次日中午。雅馨苑别墅新区,钢丝党的大本营。
霍刚率领社团保安队的上百名卫士,分布在别墅四周警戒巡视。别墅里,聚集着社团的所有核心成员、钢丝党下属各分支机构的脑、社团的外聘律师、录音师、摄影师、摄像师和记录员。
中央大厅,何婉茹、谢若雪、刘静、徐强、张行等一批头面人物站在前排,当仪式开始的时候,王喆和霍刚也出现在前排。主持仪式的老者叫梁景臣,是社团最早的老人,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却因为在钢丝党的时间比莫道天还长而备受推崇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