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人小姐们转过头之前,程咏婵早就转过身朝着薛云初她们站定,死死咬着下唇,四人眼神无处安放,竟都不敢看彼此一眼,早已在心中把平生最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生怕对上目光就要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没事人一样的凌双双将手收进袖子,心想:这汴梁贵女胆子也忒小了,一只天牛而已,大惊小怪。在她们凌山派,她们还用天牛对战呢。
祭台东厅内,太子端坐于正堂右侧,左侧是太子太傅程老先生,年轻学子们纷纷拜见太子与太傅并几位大人,作着自我介绍。
待众人坐定,严尚书端起蒲酒道:“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宾朋满座曳珠履,鼓吹喧天飞羽觞。浴兰时节艾香浓,菖蒲酒美清尊共!”
众人皆鼓掌叫好,然后举杯共饮。一时间厅内厅外各着觥筹交错,琵琶声起,更有美貌女伎轻舞为伴。才子们在太子并太傅面前自是要展一展身手,秀一秀诗词功夫,但文人风骨也是要有的。有人填词作赋,有人与同窗彼此畅叙,人声朗朗,此起彼伏,真是好不热闹。
在这些才子中,让人最为瞩目的自然是新科状元肖夏泉。
只见他年逾二十,一双浓眉下一对沉稳有神的双眼,微笑时眼尾上翘,带着些细细的皱纹;肤色略沉,身量居中。
此刻他头戴一顶交脚幞头,身着圆领松柏绿梅枝喜鹊纹的长袍,寓意喜上眉梢;腰间一条横云竹纹深褐腰带,坠着一枚透如玻璃般的龙凤呈祥玉佩并一个四季平安的天蓝色鱼纹荷包——那荷包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绣工出色,针脚细密紧实,深蓝色络子与荷包相得益彰。在白日的光线下,那荷包上的两尾鲤鱼好似活了一般,随着光线流动而轻轻游动。
这边是已婚和未婚的不同之处,男子与男孩终究是有着气质与衣着方面的细微区别的。
参加完滨州的鹿鸣宴之后,又是新科进士及第的闻喜宴,不过一月,他又第一次参加汴梁城的节气宴,因此多少觉得有些新奇,虽面上不显,但心中依旧有些许激荡。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早已过去,今日他要好好在太子和太傅并各位大人面前作一首诗才行。
在程太傅与太子的示意下,他思索片刻,提笔一挥:
“竞渡诗
台上众呼霹雳惊,船头彩挂霓虹盈。
前舟竞渡拔头筹,后船扬桨空余音。”
此时龙舟赛将将结束,众人齐齐喝彩,果然不愧是当今状元,此诗气势如虹,描述湖上龙舟竞渡如画般在眼前,自是无比应景,叫人叹服。
严敏淳点点头,好诗。正袖手看着众人冥思苦想时,程勉与陈东均将他推到了案几前:“如迅兄既为探花郎,可不能躲懒啊,快写快写!到你了!”
严敏淳笑着指向一旁含笑看热闹的虞晚苼道:“那边还有一个,他排我前头,你们怎的不找他?”
林硚高声叫道:“严探花,谁让你中了探花!你可是美貌与智慧并存,你不先写谁先写!”
严敏淳摇头失笑:“那不行,论相貌谁能比得过重楼兄,此番叫我写也当写得,但是重楼兄必须先写,他写过便是到我,成不成?”
虞晚苼笑到:“好你个严如迅,你这可是围魏救赵。”
推让几回,他只得提笔写到:
“敬德十五端午宴饮
清风入袂尘未飞,青簪玉璧酌酒醉。
琵琶声中端午至,艾叶香里浴兰回。”
“好好好!重楼兄这一手行草真真是苍劲有力,游走如龙蛇,又有破竹之势,诗好字也好,真乃佳作也!”
严敏淳再躲也躲不过了,便接过虞晚苼的笔写了一首五言诗,众人安静看他写完,陈东均拿起轻轻吹着尚未干透的墨迹,然后念道:
“端午观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