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星想了一阵试着安慰他道:“那头这不是给拒了吗?你生哪门子的闷气?”
袁无错也不知道自己那股子闷气从何而来,只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马鞭,皱着眉头错着牙:要不是看在徐桓的面子上,方璒珉又才失了父亲,今日他怕是忍不住会给他一拳头。
莫应星又道:“你若实在怕人家惦记她,干脆早点去提亲,把亲事定下来,也省得夜长梦多。”
袁无错没好气地道:“你还说我,那你呢?你惦记人家姑娘,怎么不去提亲?虞家好歹在汴梁跑不了,你呢?等人家师父回山门去了,你连提亲的人都找不到!”
莫应星被噎住,没好气地道:“好好好,我就多余说你,我不说了行吧。”
袁无错趁胜追击道:“我说真的,听说凌师父最近一直想返回山门呢,你真不急?再等人家回来那得猴年马月去了,或者难道你想跟皇上告假,花个一两个月去那崇阿山?万一去了人家又不同意呢?你打算无功而返?”
莫应星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你还是操自己的心吧!”
两个光棍坐在马上各自陷入了沉默,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因为想得过于认真,以至于在路口分别的时候谁也没顾得上谁。
袁小岩和莫应星的小厮冬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他俩闹别扭啦?
莫应星回府以后,在自己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又耍了一顿长枪,最后在浴桶里闭了半晌气,终于起了身穿了衣绞干头发,去找他的阿娘和大嫂商量事情去了。
袁无错则十分直接,天一黑他便重操旧业翻进了薛云初的院子。
凌双双:……
袁无错:“祖宗,行个方便。”
凌双双:“哼!”
薛云初:“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袁无错见凌双双走了,这才笑着走过来坐下,道:“你这师姐脾气也太冲了,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薛云初眯起眼睛来:“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凌山派有的是不嫁人自己过得挺好的女子。”
袁无错便在心里为莫应星默了一回哀:仲予可真惨。
随后他又想到薛云初也是凌山派的弟子,心头不由得有些慌起来,试探着问道:“你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有人跟你师姐提亲,你觉得你师姐能同意吗?”
薛云初十分正色地道:“不管是谁,哪怕是王公贵族勋爵世家,双双都不会同意!她立志了不嫁人的。”
袁无错心凉了半截,不死心地问道:“那如果是,我是说假如,你别告诉她也别告诉莫应星啊。假如是莫应星要娶她呢?她也不同意?”
袁无错巴巴地望着薛云初,句句问的都是凌双双,字字倒像是在问她。
薛云初想了一阵道:“若要让师姐困在内宅里操持家务,侍奉婆母,与妾室共侍一夫,哪怕是胜算渺茫。你知道的,我们凌山派的人,最怕的就是困在那种四方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过一生。若嫁人的代价是失去自由,失去自我,那还不如不嫁人呢。”
袁无错悬着的一颗心彻底的死了,死得透透的。
他根本不敢问自己和她的事,于是转了话题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拒了那方璒珉的?他今日在望镜楼喝得不知东南西北,还问我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入你阿娘和舅母的眼呢。你倒是说说,如何才能入你阿娘和舅母的眼?如何才能入你的眼?”
薛云初心里咯噔一声:方璒珉这人,他怎么这样?自己叫他们家守口如瓶,怕的就是被袁无错知道了招来一顿揍,他倒好,跑到袁无错面前还取上经了。
她十分无语地扶额,又观察了一下袁无错的手,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那什么,你没怎么他吧?”
袁无错愣了一下,哐当一声,胸腔里有个坛子被自己打得底朝天翻过去,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从嗓子眼里冲到了鼻子里:什么时候了她还问自己有没有怎么着人家,他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