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竟然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突然记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叫我一声,西施……
那拿刀的家伙也傻眼了,怔怔地看着我,“要离先生的女儿?”
“嗯,放她下来吧,否则九泉之下,孤王无颜面见先烈呢?”夫差扬唇,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那人怔怔地解下缚着我双手的绳子。
夫差上前接住我,将我拥入怀中。
右手拥我入怀,左手轻扬,那正发呆的持刀男子倾刻间被从腰间砍成两段。
“大王……”那男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西施也好,香宝也罢,敢动孤王的女人,你就必须有死的觉悟。”狭长的双眸犹带着笑意,却是透着刺骨的寒。
狠狠一脚踩上那人的脸,那人挣扎了许久才断了气。
我知他是为我报刚刚那踢我一脚之仇,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名为腰斩的恐怖死法。
“如果史连没有承认,王会把我交出去吗?”那一日面对暴民,我如此问。
他没有回答。
这一刻我突然有了答案。
“他们都是吴人……”开口,我的声音难以入耳。
夫差抿了抿唇,看着我,没有出声。
他不在乎。
待我回过神来之时,这里已如地狱一般,到处横躺着残缺不全的尸体……
我下意识地看向卫琴,他的脸上溅满了血迹,右手的长剑透着妖异的血光……
这里……竟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除了夫差脚下踩着的那个倒霉鬼,其他都是卫琴的杰作……
那些……都是吴人……都是夫差的子民……他怎么能……
口鼻中充斥着的,都是血的腥味……我终于一头栽倒在夫差怀中……
失去了意识。
模模糊糊之间,感觉有人轻柔地为我上药,缓缓睁开眼,竟是夫差?
感觉身上未着寸缕,我不禁红了脸微微挣扎了一下,一动一痛,我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他忙压着我,道,“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口气中满是威胁的味道。
我忙乖乖躺好,不敢再动弹。
“你……这样回来,黄池会盟不要紧么?”咬了咬唇,我试探着开口。
就算夫差机关算尽,到最后竟是因我而前功尽弃吗?
“败了。”小心翼翼吹了吹我肩上的伤口,他淡淡道。
听他说得如此云淡风清,我微微皱眉。
“越军已经撤出吴国了。”仍是淡淡地,夫差开口。
“哦。”我低应。
历史记载此次勾践退兵是因认为吴军主力未损,不愿进行无把握的决战,遂与吴订和约撤军。但四十二年,越国再次发动进攻,笠泽之战后,周元王元年(前475年),越再度攻吴,城破,夫差自杀,吴亡。
虽然此次越已撤军,但聪明如夫差,怎么会嗅不到那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