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表格记账法你哪来的,别忘了打赏。”邵将军突然想到。
宁真只顿了顿便道,“是我底下那批新到的犯人里进献上来的。”
众人闻言,有些惊讶这样的记录法,竟是新来的犯人想出来的?大才啊。
邵将军想了想,这批犯人中,有几户曾是高门大户,脑子灵活,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也不奇怪。
宁真笑着说道,“将军,您刚才叮嘱我别忘了打赏,卑职想将人提到身边听用,您意下如何?”将人绑在他的阵营里,这是他的私心,对方既然能拿出九九乘法表和表格记账法,手上未必就没有别的东西。
“随你。”邵将军不甚在意地道,“对了,进上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哪一家的?”能有这样才能的人,应该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一点。
宁真连忙道,“就是前阵子被下狱的安远将军府韩家的人献上的。”
“是他们家?”说实话,邵将军挺意外,他以为这样精妙的记录法应该出自文臣世家或者某位经年的老账房。
“是的。”
“是韩家的话……”邵将军沉吟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手中规整的表格,道,“提到身边听用就罢了。”
闻言,宁真吃了一惊,刚才将军不是没反对吗,怎么?难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
其他人,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不解。
“就这样吧。”邵将军没有解释,其实他心中不无惋惜,怎么这样大才的人偏偏就是韩家的呢?
到了他这个位子,对京中的消息还是灵通的。王韩两家被判流放之前,在公堂上相互揭底,其中姚氏对韩家的猜测,那诛心的言论,因他们被判流放伊春,都被他京中的朋友来信特意告知了。
就他们所知,三皇子此人可不算心胸开阔之辈。加上王韩两家的倒台有他的手笔,他肯定会关注案子的进展,姚氏那番言论定会传到他耳朵里的,他是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人。
他猜,韩家没有死在流放路上,怕是托了王家的福了。
王御史刚直,为官时得罪的人多,但受其恩惠的人也不少。三皇子势大,做了局,王御史一家被下狱,他本人更是触柱而亡,本就让那些受王家恩惠的人又恨又怒。
若是三皇子铁了心要弄死韩家,王韩两家一起上路,不保证会误伤王家人。王家人在流放路上这么一死,那就太过了。
三皇子估计被幕僚劝下了杀心,但不代表韩家就安全了。他不想沾染麻烦,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去为难韩家,但也不会亲近。
在这里已经耽搁够久了,邵将军说完,抬脚就往里走去,赵宏等人连忙跟上,宁真也无视了厉新晨的怒目,若无其事地跟上。
此时离下工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一路检查过来,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犯人们都兢兢业业地干着活,邵将军暗暗点头。
很快,他们就到了石沙木等物的堆放处,这也是劳动成果的体现之地,直观无虚假。
走到这里,赵宏旁边那两位千夫长开始咬耳朵。
“这宁真了不得啊,刚刚才被将军提拔成了百夫长,一会进去要是还是他表现得最好,将军肯定要表扬一下的,那岂不是要扎厉新晨的心?”
“嘘,小声点,你看厉新晨那脸黑成什么样了,想想就心有戚戚。刚才他有多得意,这会就有多懊悔。”
赵宏是真的想给他们一个白眼了,还小声点,你们知道你们的声音大成什么样子了吗?所有人都听到了好不好?
听到同僚的调侃,厉新晨侧过脸狠狠地瞪了宁真一眼。
“哟,右边第二堆沙子是谁负责的啊,完成得不错啊,一大堆,都冒尖了,再一会,估计就能完成每一队今天规定的任务了吧?”
宁真微微低下头。
“头,这一片是咱们队的!”赵宏手底下的记录兵看到他们迅速跑了过来。
赵宏看了他两眼,迟疑地道,“你是陈进的手下?”有几分面熟。
“对的。”
嗯?还真是!赵宏都惊讶了。
其他人同样很吃惊,也就是说,刚才被厉新晨嫌弃得不行的废物竟是任务完成得最好的?
“怎么做到的?”众人好奇了,一个平时表现很好的人,将成绩从八十做到一百,不如一个平时表现很差的人将成绩由十分做到九十来得让人吃惊,而且他们都知道赵宏底下那个叫陈进的亲兵管理的犯人都是老弱病残。
记录兵就笑,“是有新人做出了两件利器。”没办法,他们队有了独轮斗车和双层半自动筛沙网,负责的储存泥沙的任务完成得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