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人口分流,作为接待地的绥化,是收获人口最多的城郡,足有十五万之数。其次是会宁,也有九万将近十万人数,其他的诸如松花府、侯城只收获了五六万人,其中嘉川最少,只收获了四万人不到。
没办法,谁让嘉川最靠北呢。灾民们从中原各地奔来,尤其是南方灾民特别多,有的人走了两三千公里,终于到了目的地。在他们看来,幽州已经很北方了,再往北走,他们心里也打鼓啊。
看到这悬殊的人口对比,嘉川的副主官都要哭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姚春暖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他道,“没关系,或许江大人在侯城那边来个大爆发,招收到十几万的灾民去嘉川呢。”
嘉川的副主官是高山族潘娜的弟弟,和姚春暖也算相熟,他抬起娃娃脸,求证地问姚春暖,“会吗?”
其实松花府和侯城负责来招揽灾民的官员对于自已只招收到五六万灾民的结果也是直打鼓,但有了嘉川做对比,他们就能自已安慰自已,好歹不是垫底的那个,可以了。
于是他们也七嘴八舌地安慰小伙子,“潘大人,别伤心啦,你看我们松花府和侯城,也不只招收到五六万人而已吗?不怪我们不努力,而是对手太强大了。”
潘小弟认同地点头,是的,大人,非是吾等不努力,而是许大人和乐大人太奸诈了。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是很好理解的。抵达绥化的灾民大约在五十万左右。其中符合征兵要求的只有三万人这样,征兵处带走了这三万青壮以及六七万的家属,这一共就去了十万人口。剩下的四十万由其他五城郡瓜分。
这时,灾民们也都走累了,发现绥化这地方不错,主官看着也面善正直,所以就不想走了。估计在侯城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侯城的收获也会比其他城郡的收获要大。
而且抵达伊春的百万灾民,很有可能在路上就没了一半甚至更多,他们或者或者死于饥饿,或者死于病痛,又或者死于意外。
也就是说,死在路上的可能就有一两百万人甚至更多。这是姚春暖根据收集到的数据估测出来的,但她觉得应该离真实数据差不了多少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等数十万的灾民确定了要落脚的城郡时,已是傍晚了。姚春暖和许翀及乐伯明商量之后,决定不让灾民继续赶路或者走夜路了。就让这些灾民就在绥化、侯城两地暂时休整一夜,次日再启程。
绥化又招待了灾民们一顿晚饭。大人是两个拳头大小的粗面馒头,孩子和老人是一个,接着就是紫菜蛋花汤,管够。
这一顿,灾民们都吃得很饱很满意。
对于很多内陆城市的老百姓而言,第一次喝到紫菜蛋花汤很惊艳。甚至很多年后,还有人回味起这一晚的紫菜蛋花汤。尽管后来知道这道汤,对于生活在幽州的老百姓而言并不算难得,但这道汤的味道还是让他们难以忘怀。
等吃饱,躺在稻草堆上时,大家黑黑瘦瘦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从他们决定离开老家起,这一路上就没有过过安生的日子,颠沛流离,饥饿危险,时刻地追随着他们,实在是太难了。现在他们找到了新的靠山,明天就能安顿下来了。
这一夜,对于几十万灾民而言,算是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他们一睁眼,就看到临时营地外,停了许多的马车牛车骡车。
“来来来,发早饭了,你们拿了早饭就可以启程了!”
刚睡醒的灾民,就被绥化的工作人员麻利地塞了两个窝窝头作为早饭。
等每个灾民都分到了一份早饭之后,各城郡的基层官员就招呼他们启程了。
“大家伙领了早饭的就在路上吃啊,绥化离咱们松花府有点距离,早点启程早点到达!”
对于早点走,大家都没意见。早饭在路上吃就路上吃呗,又不是什么讲究人。
接着,车队那边有人放话了,“来来来,让病弱的老人和五岁以下的孩子上骡车!”
灾民们听到这话欢呼道,“太好了,太感谢了。”
“谢谢,谢谢,让老人孩子上车就好了,我们大人怎么累都无所谓,保证不会掉队的。”
一路北上,其实能活下来的五岁以下的孩子很少。老人也是,基本上,这一路,老人们都尽量地少吃食物,就想将活的希望留给子孙后辈。孩子就更危险了,本身夭折率就高,加上饥荒,虽然有良心的父母不会做那等易子而食的事,但也难免有坏了心肠的偷孩子或者悄悄把孩子弄死了吃的。
这时,嘉川一流水的马车,太惹人注目了。他们将十岁以下的孩子都安排坐上去,才堪堪坐满。
车辆都安排人坐好了之后,各城郡的人马就启程了。他们安排马车先走,其次是驴车,骡车排在驴车之后,牛车最后面,最后便是结伴而行的灾民。
苏华是苏议白的表弟,他因为体弱,不符合征兵条件,故而决定随母亲前往会宁安顿下来再看看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