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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兄,二小姐,你们不必出去了。”谢昉对曹谨风行一深礼,道:“曹将军,侄儿并非有意欺瞒。侄儿的妹妹现在确实在京城中,随侄儿一起的那个女子,是前任元辅沈辟之女,沈芳年。”
“什么?谢姐姐其实姓沈?”
曹谨风和曹肃虽然也吃惊,但是唯有藏不住话的曹淑深吸了口气,叫出声来。怎么回事?她这两天亲亲热热叫谢姐姐的人其实姓沈?
曹谨风心中却是想多了,打量着这谢崇礼的义子,心想这小子真够可以的,竟然将清流党党首的女儿都给拐跑了。
谢昉不知为何,让曹谨风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将二人如何恰巧一同遭遇了贼寇,如何陷落沙漠的事从头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曹谨风捞了一把自己的虬髯,沉吟起来,原来不是私奔啊,那这事也不好办。
曹淑心里有些别扭,此时听说他们如何一路挣扎到了沙洲,又不免心疼。
“肃儿,还是带淑儿去牵马吧。”曹谨风开口,曹肃便点点头,将若有所思的妹妹带了出去。
见曹肃兄妹出去,曹谨风才问道:“贤侄啊,这位沈姑娘,她是如何打算的?”
谢昉正色道:“沈姑娘已经知晓了顺平军中的种种罪行,肯定不会再行婚约。等到她身体好转,应该是去投奔亲戚,绝不会给曹府带来麻烦的。”
曹谨风点了点头,二女儿没少说这沈姑娘的好话,他也并不担心这位沈姑娘会想清流党那些腐儒一样肆意捣乱。他又摸了摸胡须,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那么,不知道贤侄又是如何对沈姑娘打算的呢?”
啊?这老匹夫,管的可真多。谢昉腹诽道。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曹谨风嘿嘿一笑,少年人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谢昉见曹谨风一副了然的模样,便想反驳几句:“侄儿只是打算将她送回她姑母家中。”
“嗯,这样也好,原就不应该把女儿家卷入这两党之争中。”曹谨风点了点头,夸赞一番,又敲打一番,“不过,一定要先给沈姑娘的姑母修书一封,写明缘由和现状,才算没有唐突失礼。”
“是,沈姑娘已经写信了。”谢昉道。
曹谨风又正色道:“有句话还要告诫于你,她终究是沈辟的女儿,我担心贤侄满腔热忱,到最后会是一场空啊。”
“曹将军,您这话侄儿便听不明白了。什么一腔热忱?”谢昉皱眉,转移话题道:“对了沈姑娘还希望可以拜谢您的救命之恩。”
“哎,看来今日定要回府见一见这位沈姑娘了?”曹谨风笑道。这小子,还跟我装傻,现在不听话,有你哭的时候。
这边,曹淑终于骑上了马,心中却七上八下的,快活不起来。哥哥给她讲了,她才明白,沈姐姐是他们曹氏在朝中对手家的女儿,而且本来要嫁给对面顺平将军王彻。她担心起来,父亲万一犯了疑心病,将身体尚且虚弱的沈姐姐赶出曹府可怎么办?而且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姐姐,可不能让父亲草率的给得罪了!
曹淑飞身跳下马,险些扭伤了自己的脚踝,急急忙忙冲进了大帐,叫道:“爹!你可千万不要将沈姐姐赶出去!”
曹谨风正起身准备骑马回城,这时被自己女儿怒目而视,竟然也不恼,笑道:“你这孩子,爹何时说要将沈姑娘赶出去了?”
“没,爹你是没说过,爹你最好了!”曹淑吐了吐舌头,还是不要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万一提醒了爹就不好了。
“怎么不学骑马了?”曹谨风揽过女儿,耐心问道。
曹淑撒娇道:“哥哥不好好教!淑儿不要跟他学了,改日和谢哥哥学!”
谢昉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反正女孩子的主意总是摇摆不定,过两天自己便忘到脑后了。
曹肃不乐意了:“我怎么不好好教了?是你自己胆小,还分心,笨学生还骂老师!”
曹谨风抚掌大笑起来,道:“你们兄妹之间的公道我可是不管定论了,淑儿你爱学就学,不爱学爱和谁学便和谁学吧。不过现在你们须得跟着我一同回府!”
☆、将军夫妇
获救了一日半了,可沈芳年仍旧觉得浑身乏力,若是睡着了,又会噩梦连连,尽是沙匪、沙漠和没水的枯井。她不敢再睡,便老实在自己房中静养。期间那曹将军的继室夫人派婢女送来了一些瓜果吃食,表示自己对这位客人的上心。她也不客气,先剥了个葡萄珠。
“小姐,奴婢终于又见到你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房门前响起,沈芳年听了鼻子一酸,赶忙回头。
秋瑶多日不见,也是憔悴了很多。秋瑶快步上前,跪在了她的身前,边哭边道:“呜……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您失踪了这么多天,若是再找不到您,奴婢就要以死谢罪了!”
沈芳年终于见到了这么一个亲近之人,也忍不住流下眼泪,轻轻扶起了秋瑶,道:“不许瞎说!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秋瑶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仔细打量起她家劫后余生的小姐:“可是小姐你瘦了,还晒伤了,好像还黑了点。呀!你的眼睛都不水灵了,里面都是血丝儿!”
沈芳年脸确实黑了,让这不会说话的丫头气黑的。
秋瑶看出她家小姐的脸是越来越黑了,便忙道:“不过小姐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小姐天生丽质,所以穿谁们家的衣服都好看。”
沈芳年这才喘顺了气儿,对她也道:“你这个合心髻也挺好看的,方才来曹府的路上不少人见了你回头吧?”